今夜的夜空黑得令人心颤,皇宫一如既往威严肃穆,只是不多时,便见一群黑衣人飞快越过假山怪石,穿过回廊,前往皇帝的寝宫太极殿而去。
为首那人的肩上,似乎还驮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看模样,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太极殿前,重兵把守,上了些年纪的帝王此刻正面色惨白地躺在龙榻上,对外面即将发生的事无知无觉。
距太极殿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内,一名小太监见来人,立即将门打开将人送进去。
“王爷,属下幸不辱命。”为首的黑衣人将肩上的人放下,对着身着宫中侍卫服饰的成王恭敬道。
“好,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说着,便想要去掀开套在女子身上的布帛。
为首的男子见状开口:“王爷,事不宜迟,还是尽早行动,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混进宫来实属不易,若是不抓住机会,迟则生变。
成王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几人都是他的心腹,温阳公主还是见过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阳公主乃是大齐皇室最受宠的人,上到皇帝贵妃,下到宫女太监都对其喜爱有加,尤其,她还是瑾贵妃的命根子。
抓住她,不怕永安帝不妥协。
本想将温阳与和顺一道抓住去威胁老皇帝的,只是在这宫中行事多有不便,只能二者择其一。
其实细细算起来,若是能够直接抓住永安帝是最一劳永逸之事,不过一国帝王,哪怕在窝囊,也是君主,先不说在皇宫里想要潜入皇帝的寝宫有多难,就说最近因为老皇帝病重,太极殿被围得水泄不通便知这件事困难重重。
所以,成王只能在魏焱的劝说下,退而求其次,费尽心思抓了温阳公主。
“事不宜迟,带着人,咱们走。”成王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事不知的人,果决道。
天家无亲情,这一点从当初的夺嫡之战他便很清楚了,只是当初他被吓到避其锋芒,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而永安帝那个庸才倒是在王太后的辅佐下登上了皇位,凭什么呢?
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王爷,一个公主而已,真的能够……”撼动一个帝王想要坐拥天下的心吗?
侍卫虽未将话说完,但成王能够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他嗤笑道:“这个道理本王何尝不知,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虽然是个女儿,但若是利用得好,能够发挥的作用足以颠覆大齐。”
侍卫不再多言,隐下眼中的暗芒,追随成王的脚步而去。
一行人脚步匆匆来到太极殿,瞬间被重兵包围。
成王脸上丝毫不惧,甚至还笑着道:“陛下,您病重多日,想必您最疼爱的女儿整日忙着朝政,还没来看望过您吧,臣今日便将她给您带来了。”
成王一边说着,一边堂而皇之地一步一步走向太极殿大门。
侍卫们一听成王这话,瞬间投鼠忌器,即便不知是哪位公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帝王前来做主。
“陛下,您最宠爱的公主都到门口了,您当真不愿见见吗?”成王继续叫嚣,丝毫不惧越来越多的侍卫。
“单枪匹马便敢闯皇宫,皇叔是失心疯了不成?”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道紫色身影。
“哟,是和顺啊,你瞧着倒是比你这妹妹有良心得多,还能前来侍疾,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担忧你的驸马啊!”
“呵,区区乱臣贼子,还敢我那个图攀附本宫的驸马?”
“乱臣贼子,你说的是你们姐妹吗?本王可是奉旨进京勤王的。”
说着,成王大喊道:“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他假仁假义地说着,目光瞥向不远处拾级而上的众多官员,为首的正是魏焱。
今日,在众臣子面前,他便要坐实秦颐甄姐妹谋反的罪名。
果然如他计划的一般,不少老臣见太极殿前对峙的局面,顿时议论纷纷,任由秦颐甄说什么,成王总能找到措辞将其定成谋反。
眼见秦颐甄逐渐稳不住局面,成王得意地勾了勾唇,这些官员绝大多数都是暗中跟他示好的人,怎么会听秦颐甄的解释呢。
终究是年轻,终究是女子,怎堪大用。
“你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将他们给本宫拿下!”秦颐甄气愤大喊。
成王手中的剑尖毫不犹豫指向地上躺着的人,“本王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手中的剑可不怎么听话,若是伤了你们的温阳公主,可怪不得我。”
“一一!”秦颐甄惊叫出声,立即挥退侍卫,恨恨道:“退下!”
众侍卫只能后退。
“还真是姐妹情深啊!”成王嘲讽道,“既如此,黄泉路上,你们姐妹正好做个伴。”
“你休想!来人,拿我手令速速调遣卫所将士,前来捉拿反贼!”
“谁敢轻举妄动,本王保证只要你踏出一步,她立即血溅当场!”成王开口。
“成王,你当真要造反不成?”
“本王说过了,本王乃前来救驾!”他立即反驳。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空中慢慢飘起了细小的雨丝。
忽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不远处跑来,在成王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成王朗声大笑,连道了三声好。
“公主啊,还不束手就擒吗?除了这里区区一千人,其余的叛军早已被本王的人控制住了,你还是认清现实为好!”成王笑道,看向太极殿的目光灼热。
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你的人不是被陈既控制在荆州了吗,怎么会有多余的兵力?”秦颐甄惊讶。
“哈哈哈哈……”
“本王奉旨救驾,怎能令陛下失望,究竟是我的人被你们所控制,还是他们拖住了陈既的援军,此刻公主应当知晓了吧!”成王笑秦颐甄的天真。
这时,地上被布帛裹住的人动了动。
“醒的正是时候,让你们亲眼见着自己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那样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说着,成王用剑尖挑开了那将人罩住的布帛。
“要下雨了啊,得快点结束了。”秦颐甄看清成王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向夜空。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成王并没有听清秦颐甄的声音,只以为她仍旧沉浸在震惊中。
直到那黑色布帛被挑开,一张面白无须的稚嫩面庞露出来,哪里是他们费尽心思捉住的秦颐一,而是成王按插在皇宫内的细作,一个十多岁的小太监。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成王震惊回头,看向自己的心腹。
那人缓缓将面上的黑色蒙面取下,露出的赫然是路霁安那张仪表堂堂的脸。
“路霁安,你……怎么是你?”成王大骇,“单七呢?”
“杀了!”路霁安言简意赅道。
“你、你、你好得很,你们都好得很,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呐!传本王口令,围困皇宫,捉拿反贼!”
太极殿外,响彻成王的喊声。
“今日我倒是深刻领会到,什么叫做贼喊捉贼了。”一道清朗的女声响起。
秦颐一从成王身后走来,一身甲胄,墨发高束,英姿飒爽。
“王爷,口气不小啊。你不妨试试,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人来得快啊!”
“秦颐一!”成王咬牙切齿,只是现在悔恨也来不及了,听面前人的口气,他带入京城的人应当是被控制了,为今之计,只有先逃出皇宫,回到成州后,再谋夺大业。
成王看向站在身侧的魏焱,对其使了个眼神,魏焱点头,扬手打了个手势,暗中埋伏的黑衣人立即飞身而出,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这几人身手极为不错,不多时便来到成王身边,准备趁乱将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