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花纭有点想笑,“姑姑跟我打岔,二叔白天还好好的,现在就死了?”
紫阳又说:“殿下亲眼所见怀远将军暴尸于北市,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楚王殿下与锦衣卫已经去了。”
花纭一听不对劲:“锦衣卫都走了那为何现在才来报?”
“大抵是楚王殿下不愿惊扰娘娘……”
“少找借口了,”花纭扶正披肩,咬牙道,“果真拿我当摆设,还跟别人联合起来瞒我?若非殿下通风报信,恐怕人都下葬了我还不知道二叔死了!告诉燕王,稍等片刻,哀家要与他同去北市。”
紫阳伸手要拦:“娘娘,要不要请示下掌印,您擅自出宫,掌印恐怕……”
“怕什么?”花纭瞥一眼紫阳,冷道,“出了事我担着,反正我就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他若不痛快大可一刀将我杀了。”
说罢花纭拂袖而去,连头都不回。
她换上从花府带来的旧衣服,将头发挽起来,腰间别了一把匕首,罩了件黑披风就提灯出宫了。
溜到宫门口,她一眼就认出来李怀璟。他特别高、肩膀又宽,站在那像棵稳固的大树。
花纭对李怀璟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宗正寺那天他的眼神特别可怕,让她觉得李怀璟绝非善类。可昨日李怀璟替她解围,迎面与花从文对峙,让花纭彻底改观。
花纭吹灭了灯,趋步来到李怀璟背后,踮起脚尖拍了拍他肩膀。
李怀璟一激灵:“谁!”
花纭摘掉兜帽:“殿下不认得哀家了吗?”
“娘娘!”李怀璟欣喜,眼睛都亮了,他朝花纭身后瞧瞧,发觉她是一个人来的,“您不带护卫?不会是背着掌印出来的吧。”
花纭笑道:“殿下保护不了我吗?”
“臣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护住娘娘的,”李怀璟嘴上这么说,却暗中腹诽花松霖死了太后居然能笑出来。
“快走吧,哀家还想再见二叔一面。”
两人分别上马,直奔北市。
当花纭他们赶到北市时,花从文、花臻已经到了。锦衣卫早就疏散了前来观望的百姓,但远处还有人在巴望着这头。
姚铎听说太后来了,十分惊讶地回头,发觉是真的小太后,霎时脸色就变了,赶忙跑过来问安:“娘娘,您怎么来北市了?”
“二叔遇难,哀家怎么坐得住?”花纭作势就要往尸首那边走。
姚铎赶紧拦:“娘娘别看了……”
花纭赶紧驻足,立马取出手帕擦拭眼泪,环顾一圈人:“掌印呢?”
姚铎答道:“掌印晚上着了风寒,现在在宅中躺着呢。”
“得了风寒?”花纭心说怎么这么巧,“太医去了吗?”
姚铎点头:“岑太医已经去了,娘娘不要担心。”
花纭将信将疑,越过姚铎瞥地上趴着的尸体。仵作跪在尸首旁,一直盯着脖颈看。
花从文一脸阴郁,时不时望向花纭,眼眸讳莫如深。
不一会,仵作就过来复命。她摘下面罩,花纭一瞧还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子。
文韶跪下,端起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对花纭说:“小人回禀娘娘,将军是死于春秋刹刹师之手。”
众人皆一愣:春秋刹已经嚣张到刚杀完花贵妃与十二皇子,就来杀花松霖的程度了吗!
“你确定吗?”花从文急问,“真是刹师?”
文韶:“回首辅,千真万确。”
姚铎补充道:“文韶说的不错,臣办过许多案子,刹师杀人手法十分特殊,臣一眼就能看出来。今日将军……肯定也是刹师下的手。”
正当所有人都在感慨春秋刹猖狂至极之时,花纭察觉出其中微妙。
“姚大人,原来你也能看出来刹师的手笔。”
花从文先前提醒过花纭,杀害贵妃与皇子的未必是春秋刹。以花从文的性格,没有根据的话他不会说。
而现下花松霖被杀,确定是春秋刹。
花纭做一个假设:如果杀花贵妃的不是刹师,那么一直在查案的沈鹤亭与姚铎就有问题,还联合刹师一起骗自己。那么花松霖为何而死?又是谁买了花松霖的命?
死的全是花家人,这回是冲花家来的。
“又是春秋刹……咳咳咳……”身后传来沈鹤亭的声音,花纭霎时回头,与他猩红的双眼对视。
沈鹤亭用纱布蒙住口鼻,上来先跟花纭赔罪:“娘娘,奴才感染风寒,怕过病气给娘娘,这才系上面罩,娘娘莫怪。”
“无妨,”花纭轻声说,一直盯着沈鹤亭的眼睛。眼白全是红血丝,看样子真是病得很重。
“奴才先去看看将军,”沈鹤亭微微弓背,往花松霖那边走去。路过李怀璟的时候在他身边顿了一下,抬眸剜了李怀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