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昭白抬手,锐利的刀尖刺入利落刺入老人手臂。
老人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好似感受不到疼痛。
像是刺入一团松散的棉花,没有半点血液流出,反倒是被刺中的人脸张开了嘴,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女弟子在旁边惊呼。
西岭昭白抽出刀,看着依旧干净的刀身,蹙起了眉。
同她想的一样,人脸图案的变化并非凭空发生,而是像一颗种子一样,以老人浑身的血液为营养,让自己成长。
像是被虫子寄生的枯树,人已经被“蛀空”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男弟子回过神来,大声质问西岭昭白,“万一这不是境里虚幻的人,而是被境卷入的无辜普通人呢?等境破了以后……”
“等境破了以后,他也是死路一条。”西岭昭白难得冷了脸,心道这一代弟子的素质实在太差,“入了境所经受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已经是空壳一具了,出了境也只会化作枯骨。”
“怎么会……”女弟子浑身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迟来的恐惧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她自小在宗内长大,从没接触过“境”,今日才得知这是如此恐怖的东西。
她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我们如果出不了境的话,是不是也会……”
无人回答她,屋里陷入了沉默,但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西岭昭白看了一眼西岭荣莹,对方依旧安然地笑着,似乎早知如此。
她有些看不明白了,西岭荣莹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个同伴的死活,但毕竟是同宗弟子,西岭昭白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在境里最好保持镇定,精神越不稳定受境的影响越大。”
女弟子止了声。
那男弟子倒是要冷静些,明白在境里想要活着出去只能依靠西岭昭白,恭恭敬敬地问:“昭白师姐,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等。”
“等?”
像是为了印证西岭昭白的话,不过片刻,尤公子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就被屋里站着的一屋子人吓了一跳,看了看西岭昭白,又看了看西岭荣莹一伙人,了然道:“你们都是来看望老人家的吧!”
尤公子越过他们走到床榻边,望着老人身上扭曲的人脸,眉蹙得很紧:“不过一日,看症状似乎越发严重了。”
尤公子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他转过身,面朝着西岭昭白一行人拱手行了一礼:“诸位,尤某有一事相求。”
“尤某想试着熬制一些草药缓解老人家的怪病,不太能顾及得过来,又担心老人再有情况变化,想请你们帮忙看顾着些。”
“我们自然是肯帮的,”西岭昭白说,“但我突然有些奇怪,老人生病这些日子,似乎都没有村里人过来探望,也没见老人家的其他亲人?”
尤公子有些尴尬道:“村里人听说有了怪病,就不怎么出来走动了,担心怪病会传染,老人的子女也都搬到别家去住了。”
同村的人,血脉相连的人都因怪病对他避之不及,唯独尤公子这个才来不久的外乡人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西岭昭白抿唇,觉得这尤公子实在是过于良善。
要解境首先得知道境的主人是谁,西岭昭白心想会不会是尤公子救人心切,其执念太深成了境。
但境产生于亡者,若是尤公子的境的话,他又是因何而死呢?
尤公子得到西岭昭白的同意后松了口气,背起了竹筐就要去山里采药草。
西岭昭白和西岭荣莹他们达成了共识,分别来看顾老人家。
有西岭荣莹他们守着,西岭昭白就先回了妇人那里,等到夜里再过去交班。
西岭昭白到时妇人正在打扫屋子,西岭昭白准备帮忙,却被妇人拦住,说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她看着忙碌的妇人,突发奇想问了她生病老人的事情。
上一秒还热情的妇人瞬间敛了笑意,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提他做什么,不吉利。”
“怎么个不吉利法?”西岭昭白追问。
“他那病啊,是干了坏事,遭天谴咯!”妇人说到,“老天要收他,谁拦都不好使。”
妇人警觉地看西岭昭白:“你少去他那里,小心沾染上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