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花冲天而起,伴随着喧天的欢呼声,白色捧花从新娘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砸到了某个男人手中。
谢箖接到捧花的时候脑子一懵,他只觉得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伸手一接,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一束什么东西。
人群喧闹,嬉笑声四起。
“哈哈,这位小哥运气好啊,早遇良缘,早遇良缘!”
“还有点小帅呢,喂,他谁啊?”
“好像是新娘新郎的同学吧,我刚看他们说话来着。”
“你别说,还真的挺帅……”
谢箖有些尴尬地握着捧花,朝新郎新娘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意义不明的笑意。
本来只是来这边摸个鱼,出来这一趟纯粹蹭饭,不想这捧花却不偏不倚地掉到自己身上。
他叹了口气,把花束轻放到一旁的桌上。
婚礼仪式陆续结束,宾客举杯,各自闲聊,新人挨桌致酒,谢箖看了看表,下意识皱了下眉。
敬酒结束,客人四散开来,谢箖停在长桌旁,喝了口冰水,有些酸牙。
“谢箖,恭喜你啊,看来马上就有喜事了。”
身后响起一道女声,谢箖转过身,冲来人无奈地笑笑:“什么喜事,你该不会是说那捧花吧?”
楚嘉一身素色白裙,举着酒杯,笑意盈盈:“怎么,不喜欢?”
“我哪敢,”谢箖无可奈何道,“只是最近单位忙得很,一直加班,哪里有喜事的苗头。”
“你跟你那一位还没点动静?”楚嘉有点意外。
谢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看了眼杯中摇晃的冰水,没有说话。
“刚才看你表情不太愉快的样子,怎么,是有什么急事吗?”冯宇清清嗓子,轻轻揽住新婚妻子,岔开了话题。
“没什么急事,”谢箖说,“家里养着金鱼,娇贵得很,快到喂食的点了。”
“急着回去吗?”冯宇问。
“那倒是不急,婚礼也快结束了,来得及。”谢箖笑了笑。
楚嘉也跟着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冯宇,忽然正色看他:“你们在一起也快八年了,什么情况?”
“不清楚,”谢箖顿了一下,“他没提过,我也没问。”
楚嘉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再没说什么,转头离开。
婚宴上喧嚣四起,欢声笑语环绕,谢箖摇晃着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近乎微不可闻。
到家的时候快下午三点,他还是特意打车回去,时间还是有些晚了,一进门就急匆匆去给沈濯那缸金鱼喂食,金鱼缸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玻璃的光泽,透明的容器内,金鱼尾鳍闪着浅浅的流光,颜色艳丽。
忙活一阵,总算是打点好了,谢箖瘫坐在沙发上,浑身酸软,在婚礼上喝了点酒,他感觉头直发晕。
虽说这金鱼是沈濯买回来的,但对方却很少回来看过,一直不怎么上心,谢箖问起原因,沈濯只淡淡的一句。
“陪着你。”
敷衍了事。
别墅一楼很空旷,虽说是沈濯的房产,但对方也没怎么精装,陈设异常简单,谢箖无神地看向天花板,困意翻涌。
今天他多少岁来着?好像是二十六,同年的很多朋友,有不少成婚的,即便没有结婚,多数也有了亲密的情感关系,步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跟沈濯在一起,也有八年了。
其实倒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这个碍眼的“八年”,这是个十分尴尬的年份,情侣处到这个地步,要么早早分手,要么结婚,再没第三种可能。
偏偏不巧,他们就是这第三种,个中原因,谢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他们不是常理意义上的情侣,不会有孩子,更不会有婚礼。
沈濯家境富裕,大他一岁,也快到接手家族企业的时候了,从前几年开始就越来越忙,很少回来,偶尔在深夜回家,也是一身酒气,没什么精神,谢箖没兴趣问。
认识的时候太早,也太幼稚了,八年结束,原本热烈的感情似乎被抹去了一些重要的部分。
谢箖疲倦地撑起身,给沈濯发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