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人吗?”
男人压低帽檐,仔细端详着照片上沈濯的面容,低声问道。
谢箖轻轻嗯了一声,犹豫道:“帮我查出他的私交就好,别的事情不要多做。”
“我明白,”男人收起照片,再没多问,“一个月内给你答复。”
男人支着桌子站起来,推开店门径直离开,人声嘈杂,谢箖呆在桌前没动,手指微微蜷缩,出神地望向窗外,半晌,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先生,请问点餐吗?”
谢箖怔了几秒,随便叫出一个菜品的名字,服务员离开了。
这家店是他和沈濯大学期间很爱来的一家,谢箖对那些口味不感冒,只是沈濯很喜欢,冬天的时候他们会坐在靠里的位置上,那里开着暖风,谢箖怕冷,手常常是冰的,沈濯每次都会笑笑,趁他夹菜的时候碰一下他的手,只很轻的一下,若即若离,比起取暖,说是调情更合适些。
那都是好些年的事了,现在想来,记忆忽然有些模糊。
菜端上来,谢箖味如嚼蜡,没尝出味道。
私事处理完,回到工位,桌面上文件密密麻麻,谢箖喝了口咖啡,继续手头的工作,待改的稿子还很多,审核也没做完,还有……
黄翔天给的那些麻烦东西。
手指在键盘上敲个没停,谢箖擦擦眼镜,准备出去接个热水,突然一阵反胃,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烧似的,突如其来的烫,谢箖捂住下腹,眉头紧皱,一摸牙关,手上是星星点点的血痕。
“靠……”
最近太忙,把体检的事也忘记了。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消炎药,吃了一片,等待着疼痛像往常一样消失,不料十来分钟过去,那痛感却是愈演愈烈,锥心的烧,谢箖没撑住,半趴在桌上,感觉呼吸有些艰难。
“谢箖,你没事吧?”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来,谢箖抬起头,发觉来人是齐钧,他有些没力气,说的都是气声:“有事吗?”
“看你不舒服,是生病了吗?”齐钧问,他穿的还是白衬衫,样式很板正,平常单位里少有人穿。
“有点吧,最近忙,就没去看。”谢箖有气无力地回答,顺带说了下自己的症状。
齐钧微微拧起眉,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盒药,上头是英文术语,谢箖没太看懂。
“你试试这个。”齐钧说。
谢箖也没客气,送水吃了一颗,缓了一会儿,居然真没那么难受了,他惊讶道:“还真有效果,谢了。”
“应该的,”齐钧说,“你耳朵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谢箖下意识捂住耳尖,这时手机叮咚一声,他打开一看,居然是沈濯的消息,顿时表情一凝,愣了几秒才点开。
濯:“过几天我生日,家里想办个晚宴,你也来吧。”
他真的忙糊涂了,连沈濯的生日都险些忘记了。
谢箖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有些烦恼,沈濯这个人对礼物很挑,每年买生日礼物都很费劲,好东西他不缺,普通的他又看不上。
麻烦。
齐钧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道:“是很熟悉的人吗?”
“啊,差不多了,他刚好过生日,”谢箖说,“我在想礼物的事。”
“原来如此。”
齐钧又跟他搭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谢箖看着屏幕上那条单调简单的消息,半天没说话。
下午他请好假,抽空去了趟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血常规都还正常,也不是胃溃疡,喉咙更没发炎,还剩几个项目结果没出来。
医生给开了些药,谢箖回家也按时吃了,只可惜没什么效果。
他忽然想起齐钧给的那盒药,根据记忆搜出了名字,好像是个外国牌子,某宝还没得卖,进亚马逊一搜,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
2000刀。
谢箖:“……”
好小子,这么有钱,还来这破单位做实习生受气?
几天后,谢箖搭车去了白府会,他也是头一次去,那地方似乎是个私人会所,名额不对外开放,还要身份预约,沈濯已经给他处理好了,直接进来就好。
谢箖找了件像样的衣服穿上,坐进出租车里,窗外夜色正浓,漆黑的天光沉寂下来,远处隐约传来车流碾过马路的颤声。
加班结束,浑身疲倦,他无心欣赏夜景,乏力地阖上眼。
砰——!
车开了没多久,突然一声巨响,车身仿佛遭遇什么巨力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谢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哗啦——!
轮胎被压向道沿,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空气中爆发出尖锐的碰撞声,车体似乎是旋转了好几圈,才在那天崩地裂般的声响中停歇下来。
谢箖扶住头,缓了一会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拼力推开已经有些变形的车门,颤抖着走了出去。
出租车已经严重形变,车体跟一辆面包车死死撞在一起,甚至能隐约看见车头的引擎,噼里啪啦冒着闪光,透过碎裂的车窗看去,司机早已不省人事。
谢箖大口喘着气,拿出手机拨通了120,过了十来分钟,救护车闪着铃来到现场,谢箖过去简单说明了下情况,看着他们把司机送上车内,紧接着又被医护拽着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