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箖摇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医生,最短该住多长时间?”
“更重要的事?”医生眉头紧锁,“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要有放弃的想法啊。”
谢箖心虚地笑笑:“没有的事。”
“最短的话,应该要半个月,”医生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一期化疗做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半个月。
假设他还剩一年时间,半个月,也就是二十四分之一,再说了,治疗一定程度上也能延长寿命。
好像……还算可以?
谢箖正盘算着,齐钧已经接过病历,淡声道:“多谢医生了,谢箖,我们走吧。”
谢箖回神,应了一声,跟在齐钧身后,离开了诊室。
办完住院手续,两个人面面相觑,谢箖在手机上捣鼓一阵,齐钧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很轻地皱了一下眉,盯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看了半天,挑挑眉:“做什么?”
“住院费用。”谢箖说。
齐钧:“我不要。”
谢箖:“你拿着吧,应该的,本来就是你在帮忙。”
齐钧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不够。”
谢箖:“……”
谢箖:“具体多少?”
齐钧:“一个亿,谢谢。”
谢箖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说道:“你答应我的事,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沈濯的事,”谢箖抬眼看他,眼神闪烁,“你确定吗?”
“当然,”齐钧移开眼,“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说到这儿,公事办完,我们来说下私事。”
谢箖顿了顿,说:“你讲。”
齐钧朝前走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太远,他靠近了一些,那点距离更加岌岌可危,谢箖抬头看他,感觉有些奇怪。
“你……觉得我怎么样?”不同于以往,齐钧的语气忽然变得谨慎。
谢箖眨眼:“很好啊,怎么了?”
语气无比大方,坦然至极,连齐钧都怔了一秒,两个人离得近,他看得很仔细,谢箖这张脸确实生的漂亮,凑近了看,更加觉得好看,气质却有些难以形容。
顶了天讲,就是一种别扭的清纯。
这本该是形容女人的词,谢箖是个成年男性,这么说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齐钧确实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了。
“齐钧?”察觉到对方似乎在走神,谢箖出声喊了一声。
齐钧回过神来,咳嗽两声,移开视线:“没什么,走吧。”
过了几天,一期化疗终于开始了,谢箖抱着快死的心态去做的。
很难形容,只觉得做完浑身恶心,又使不上力气,他在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生了重病的。
发烧,瘀血,呼吸困难,症状越来越明显,有时候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衰弱的身体,他都觉得好笑。
期间季明城来过一次,看见他瘫在床上,眼睛都红了,一屁股坐下,也没说话,哆哆嗦嗦地给他削苹果。
“你不说话?”谢箖看他。
“在想事情。”季明城说。
“什么事?”
“想等你死了分你遗产。”
“你特么!”
闹成一片,季明城把头发从他手里救出来,闷闷地说:“你好好治病,我再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死之前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你,”谢箖说,“你等着吃空气吧。”
季明城冷笑一声:“最好是。”
一期化疗结束,谢箖只觉得头重脚轻,又在医院待了几天,还是耐不住要出院,齐钧来接的他,本来不想坐他的车,但还是没拉扯好,被生拉硬拽着下了楼。
齐钧偶尔会问他一两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卡在那种自己会回答的边界,多一厘都会让他犯难。
他不算话很多的人。
下了车,齐钧嘱咐了他几句,谢箖迟疑片刻,还是问道:“沈濯的事,你会想办法吗?”
齐钧挑挑眉:“你很关心他啊,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你怎么确定我们分手了?”谢箖问。
“没分手的话,你不可能答应我这么多事,沈濯也不会找到你单位才知道你辞职,”齐钧垂眼,“谢箖,人生苦短,有时候也可以留意一下过路的人,看谁更值得。”
说完,齐钧转身离开,谢箖怔在原地,汽车呼啸而过。
他后知后觉地碰了下手心,很凉。
到家,谢箖打开电脑,调整了下稿子,发送给了宋阮俞,很快便有了回信。
:这估计就是最后一刊了,家里不支持,冻了我的卡(╥ω╥`),这次销量再上不去,我也不干了。
:会成功的。
:你最近在干嘛嘞?
:生了点小病,在住院。
聊了一会儿,微信忽然提示有新用户申请加他好友,谢箖点开一看。
。:我是沈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