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箖大脑空白了一秒,果断按下拒绝,他随手翻开旅游网站,开始物色下一个目的地,看了没一会儿,铃声再一次响起来。
谢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又是刚才那个号,还是那句话:我是沈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没有别的话,仿佛这几个字已经代表了对方的全部来意,傲慢得出奇。
谢箖毫不犹豫按下拒绝。
叮咚——
:我是沈濯。
叮咚——
:我是沈濯。
大哥,你有完没完?
谢箖忍无可忍,果断点下通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黑了对方,把手机彻底静音。
重新打开旅游网站,谢箖看着琳琅满目的宣传图,一时犯了难。
欧洲?签证似乎不好办。
北美的话,太远了,而且他对那边兴趣不大。
谢箖脑子里乱糟糟的,手机平放在沙发上,屏幕忽闪,看来沈濯还是在没停地发着申请。
他实在没忍住,拿起了手机,对方果不其然换了好几个号来加他,密密麻麻一大串,谢箖暗骂了几声。
拉黑都有点顾不过来。
内容刚开始如出一辙,后面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是沈濯。
:谢箖,我有事情想跟你聊聊。
:我想来找你。
谢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再没搭理,转头忙活自己的事去了,他忽然想起沈濯家的那一缸金鱼,这个二世祖自然不会照料,估计早就翻肚皮了。
那些金鱼似乎还挺名贵,鳞片比寻常品类漂亮多了,不过沈濯不在乎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谢箖心乱如麻。
夜晚11点,他从床上爬起来,觉得有点饿,便打算煮个面,屋子里空荡荡的,谢箖前脚走到客厅,玄关处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箖一愣,出声道:“哪位?”
“我是沈濯。”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爆炸似的,谢箖怔在了原地,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这么晚了,你,你来做什么?”
“公司最近出了点事情,我刚忙完就过来了,”沈濯的声音略显疲惫,“谢箖,我有事要跟你谈谈,咱们当面说,你开门吧。”
谢箖抿了下唇,冷声道:“你请回吧,这是我的家,我们结束了。”
“我想跟你当面说。”沈濯语气不改。
谢箖在客厅踱步半天,脑子里乱哄哄的,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说道:“没空,我要休息了。”
“我一直等你。”
谢箖瞬间窝火起来,全世界是都要围着他沈濯转吗?他随随便便说两句话,他就要照做吗?沈濯本人有对别人让步过吗?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他轻飘飘的,伏低做小的一句话,只有别人退让的份,他几乎从不犯错,也从不认错。
他凭什么?
“你喜欢等就等好了,”谢箖冷笑一声,“随便。”
食欲全无,他顺手关掉了客厅的灯,匆匆洗漱上床。
卧室里漆黑一片,窗帘拉得很紧,玄关处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谢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凝视着眼前的黑暗,顿觉心烦气躁。
无妨,沈濯惯是最珍惜自己的,又耐不得别人一点脾气,他态度这么差,估计早把人赶走了。
谢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困意全无。
黑漆漆的窗帘隐隐显出晨光,夜晚逐渐褪去,谢箖睁开一双乌青的双眼,低声骂了一句,疲倦地坐起身来,下意识看了眼客厅的位置。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玄关前,看了眼猫眼,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谢箖拉开大门,走廊里同样空荡,他顿时松了口气,刚想把门带上,沈濯突然出现在楼梯口,见他开门,神情有些松动,提着手里的早餐,轻声问道:“刚买来的,你吃吗?”
眼圈没比他好上多少,乌黑的一圈,看着十分憔悴,沈企最近才出的事,想必他也心力交瘁吧,清晨的走廊冷得瘆人,谢箖尽量不去猜他真的等了一夜。
他扶着门,半晌没吭声。
“给你留着也行,”沈濯说,“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进来吧。”谢箖说。
沈濯身上很冷,刚进来的时候一股寒气直直地冲进来,一看样子,多半是在门口等了一晚上。
谢箖给他倒好茶,沈濯没喝,只是抬头看他:“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分手的事,我想我们还能再聊聊。”
“这个就不必了,”谢箖一口回绝,“提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沈濯问。
本以为他会说什么逻辑严密的,一针见血的理由来,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谢箖不由得一怔。
不喜欢?
开玩笑,从十八岁时认识,八年过去了,沈濯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人生,要说不喜欢,真的有些难以开口。
不喜欢是不现实的,喜欢却还是将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