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疲惫再一次追上了嘴硬的小哥儿,话未说完,便已然呼吸平稳,双眼紧闭。
“二哥,快来,把宝哥儿挪进屋里。”
“唉,来了。容娘,你……你咋这时候这么叫我。”
“想叫你什么时候叫不得,快搬,我还要给他换衣服。”
无助不敢说话但强壮。
袁宝儿早在晚饭后就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会儿只要给他脱了外衫即可,过于疲累的他总是睡得十分香甜,这会儿折腾来折腾去的,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一夜好眠,疲累尽散。日升鸡鸣,十里村依如往日生机无限。
“宝哥儿?”
温热的阳光散落,将草丛中的人环抱其中,光影重重,垂头站立的人像是在发光。
“你说?我是不是命真的很好呀。”
清亮的嗓音悠悠传来,柳从南不解地低头望去。
一窝兔子,低矮的猫尾草丛里紧紧窝在一起的手掌大小纯白小兔子。
早起给家畜打草,随便找了片茂盛的猫尾草丛,一镰刀下去,突然窜出了一只兔子,风吹草低,毛茸茸的小兔子也显露了出来。
“我的兔舍,好像莫名其妙地壮大了。”袁宝儿肉眼可见地逐渐兴奋,尾音都略有颤抖了。
“袁掌柜的运道无双。”
“哈哈哈哈。”袁宝儿笑得肆意,手上却是轻柔,将兔子转移到了背篓里。
“我来拿草吧。”散落一地的牧草规整成捆,柳从南伸手就去拿。
“我自己就可以啊,你这个时候来西山干啥?”
“来找你,帮你打草。”
眼见他耳根泛红,伸手去背草的袁宝儿实在没腾出手去捂嘴。
“瞅你耳朵红的,害羞你总说这些干吗?”
“心有所念,皆想说与你听。”
袁宝儿歪歪头,望向他,不解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我大字不识几个你是秀才,我在小哥儿中长得既不够柔美,又生的过高,你又从京中而来,到底能看上我什么呢?”
“生命力。”
答案脱口而出,柳从南回得迅速而又认真。
“世间万物于我而言平淡无味,不过就是存在而已。但你不同,初见那日你便如破冰的暖阳,活力十足,鲜活无比,阳光洒落,那时的你就如刚才一般,会发光。”
“嗷……我懂了,你喜欢阳光照耀下的我。那你不是心悦我,你悦的是天上的太阳。”
“不,是你,你是我所向往的明媚热烈。”
“停!别说酸话!你就是喜欢我是个开心的活人呗。”
“不是,我……”
“嘘。不许说酸话,我害羞。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我不可能一直这样啊,我也会有垂头丧气的时候。”
“所以,我在努力与你相处,我想让你确定,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
酸秀才,就会说好话。
一路无话,两人脚步轻快地回了袁家。
“包装吗?”
一进门钱玉容就招呼袁宝儿过来选明日要用的容器,竹桶、陶碗、油纸、芦苇叶。
装倒是都能装,前两样若是有人不送回来,那就如第三样一般,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芦苇叶倒是个极好的选择,只是卖的时候麻烦些。
“这是粽叶?”柳从南看着面前的芦苇叶,有些眼熟,更像早年间所见的包粽子用的箬竹叶。
“是啊,用来包粽子的。”袁宝儿随口一回,却突然停住。
对呀,粽子叶呀。那直接给他包好不就成了,既省得明日手忙脚乱,又省得勺子舀得不均匀惹出口角。
“柳从南,再夸你一次,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小秀才。”
两双眼睛满是疑惑地望过去。
“嘿嘿,我打算给他们都像粽子那般包起来。一勺包一个,依然卖三文钱。”
说干就干!
芦苇叶清洗干净煮熟凉凉,袁宝儿谢绝了大家的帮忙,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包了起来。
明日再带着些油纸,若有远行提走的为防止漏油,就再包一下,其他路近的,像粽子那般提回去就好了。
辣的系双扣,微辣的单扣,不辣的留一个蝴蝶结,便于区分。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新鲜的吃食可受不得这般躲藏。三种口味在坛子里再留一小半儿,一来味道浓郁易吸引客人,二来也方便自带容器的客人。毕竟汤汁油亮更有食欲。
得见梦想,万事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