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个小的?”三个大坛子才刚刚搬完,袁宝儿就从东厢装了一小坛冷吃兔。
“自然是有求于人,略备薄礼,”
“今天没兔子?”白胖的青年一跃而起,低矮的马扎凳晃悠了两下,最终难逃躺倒的命运。
梁文中真的有些气,怎么这次没提前通知,枉他日日来买,竟然连个消息都不透露给他。
“嘘。”
“别学詹一凡那讨厌的动作。嘘什么嘘。”
“自然是有悄悄话要同你说。”
袁宝儿提起身后的小坛子晃了晃,如愿捕获了一只小猪。
“给我的?冷吃兔。”
兔子到手,心情极好。
“这回你嘘吧,你比他强,不讨厌。”
袁宝儿龇牙一笑,说道:“我也讨厌,因为我有事想求你。”
“说来听听。”梁文中心中明白,他不过是个普通富户家的公子,能求到他身上的事儿,八成大不了。
“你瞧我今天漂不漂亮?”
梁文中:“?”
詹一凡:“!”
柳从南:“!”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的脸?”袁宝儿无语,为什么会有三双硕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你还挺漂亮的,就是肤色不够细白。”
“谁说这个了。”袁宝儿有些尴尬,怪不得各个眼睛赛铜铃,这乌龙闹的。
“瞧我这衣服。”
阳光明媚,裙摆舞动花若洒金。
“这形制是小哥儿常穿的普通款式,但这刺绣样式我倒真未见过,当真巧思。”梁文中认真看着裙摆处的刺绣,明暗交错,花朵深浅不一,明处呼之欲出,暗处沉稳雅致,果然精妙。
“不知这样的料子你们布庄可收?”
“定然收呀,你有多少。”
袁宝儿闻言摇了摇头。
“不知道多少?”梁文中试探着问道。
“是没有。”
梁文中:“?”
是他听错了吗?没有……没有你问什么。
“我这刺绣针法乃是家母绝技,一人之力产量有限。”
“所以你要卖技法?”
不打鱼改卖网了?
“不,我是想说,物,以稀为贵。”
袁宝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梁文中好像看到他身后冒出了尾巴。
照例火速卖光了带来的鱼,四人一同朝祥泰布庄走去。
“祥泰布庄?你不是姓梁?”眼见牌匾上祥泰布庄四个大字,柳从南一时有些懵,难不成仅是同名?
“对呀,怎么了?”
“故友家布庄与此同名,一时间有着恍惚。”
“不可能。”梁文中回得极为肯定:“除非你那故友是我本家之人,这祥泰二字,只有我本家可用。”
“祈安田家?”
“自然。”梁文中瞬间腰挺得笔直,神色难掩自豪。
“那还当真有缘。”
祈安田家,百年世家,曾助先皇开创盛世,皇位稳固后先皇特赐祥泰二字,准其行商并全族皆可科考入仕。
“德行。”
“詹一凡!滚蛋!”
祥泰布庄不愧为本府最大的布庄,一进门便觉得宽敞明亮,相邻的两间商铺合二为一,中间破墙做了道门,以轻纱隔断,左侧卖布料,右侧卖成衣,绫罗绸缎皆有,各种花样也都齐全。
主街商铺,后堂多是局促,像这般宽敞的更是少见。
茶香袅袅,三人终于步入正题。
“绫罗绸缎价格都不一,我倒是不好直接开价。”
“花纹繁杂程度不同,我也不好直接要价,不如这样,我同你这儿拿料子,绣好后你再定价,怎么样?合适我就卖给你,不合适我就将布料钱给你,另寻他人收购。”
“倒是也有这般卖绣品的绣娘,只是布料要么是直接买走,要么就是交半数押金,规矩在此我也不好破坏,但我当你是朋友,这押金我可以少算你些。”
“梁公子果然爽快。”
璧山、沧浪、天水碧,三匹清新淡雅的软缎,正适合这种刺绣手法。
“那我就等袁小哥儿的好消息了。”
“自然。”
天高云淡,日头高悬。
“哥哥这布料选的这般快,莫不是自己也是绣技极佳,心中有成算?”柳从南见他抱着布料笑的一脸满足,含笑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了解我阿娘,我阿娘善用浅淡绣线,这颜色准合心她意,而且,若是卖不出去,这颜色也正是阿娘穿起来最漂亮的颜色,最差不过是买了这料子,也正好给阿娘换几件儿新衣服,不亏。”
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