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儿满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太过扎眼,花婶子咳了两声,解释道:
“这不是正在蹿个儿嘛,哈哈,哈哈。”
窜天猴吗?一个月窜成那个样子。
“小秀才偶然遇到宝哥儿,这心思还是压不住,就又托我来问问,那日一面之缘对他印象可还好?”
袁宝儿:“……”
“别抿着嘴不说话嘛,今儿婶子来也没带礼,就是私下问问,不成就不成了。”
“不成。”
袁宝儿拒绝得干脆利落。
“可是有什么顾虑,可以再谈谈看。”
“顾虑还是之前那些,实际情况如此,并不会因为见到人有所改变。”
四人谈得认真,连门口有人驻足又离开都没发现。
“哐哐哐。”
铜锣敲响,大桂花树下人头攒动。
村长站在唯一的好处,高声喊道:“安静!”
十里村村会只有大事通知或者喜讯宣布时才会开启。
这次同时宣布的两件事可以说都与宝哥儿有关。
袁老二今年杀猪的日子定了,三日后两头猪,先到先得,谁家想要做腊肉这会儿买可是比往日合适太多了。
第二件事,十月十八,柳兴林娶妻,柳氏宗祠附近摆流水席,邀请村中众人。
“哥哥看着有些不开心。”
听到村长宣布的事柳从南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袁宝儿,那张活泼灵动的脸这会儿像是冬日的冰块,冷峻严肃。
“啊?没有呀。”
“可是哥哥刚才目光不似往日,毫无生机。”
“啥生机不生机的,你说我前几日摘的柿子是不是也可以晒干?”
这回轮到柳从南目光呆滞了,村长的话还没有柿子吸引他吗?
“前日花婶子她们来,说起这晒干的菜比新鲜的还好吃,你说这菜能晒干,这果子也准能。我还在药里见过山楂干儿呢。”
“当然可以,我在京中吃过南方运来的如意饼,味道就是你摘的那些柿子的味道,只是我不知做法。”
“绥之果然是福星~”
袁宝儿眉眼弯弯,两颗虎牙也若隐若现。
不知做法无所谓,谁也不会将赖以生存的挣钱手艺公之于众,既然知道味道,自己尝试着不就可以了,最差不过是白上了两趟山而已。
“流动的内芯儿?”
村会散尽袁宝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柿子堆前就开始同柳从南取经,一个描述的详尽,一个理解的费劲。
“对,如意饼干的并不彻底,撕开后内里略有流动不像水流那般顺畅,像是浓稠的米糊。”
干得不彻底袁宝儿倒是理解,但这表面略有白霜才完全是不知如何形成的。
万事靠想准成空,动手开干,边做边寻经验。
柳从南说这如意饼没有外皮,那定然是先削皮再做,毕竟晒干了谁也无法保证能完整地撕下薄薄的皮。
选硬度大和略微柔软的柿子进行尝试,分猪肉的匕首轻轻削去表皮,硬度大的全部成功没有流汁和破损。软的果然是不行,手法有一点儿不注意就会汁液爆出,成品率太低。
“快擦擦手。”柳从南细白如玉的手指浸满了柿子的汁水,破坏了原有的美感,袁宝儿随手扯了块帕子就递给了他。
“拿着呀。”
见他不接,袁宝儿又向前伸了伸。
“哥哥拿错了帕子。”
淡雅的细白棉布手帕,帕角用金色细线绣了大小三个元宝儿,阳光洒落很是夺人目光。
低头,收手,塞回,随手扯了块钱玉容做纳鞋底剩下的碎布,塞过去。
“我去再找把刀,这个不够快。”
落荒而逃。
“容娘,你说他俩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呀。”
又又又一次,袁老二又一次见证了全过程。甚至他夫妻俩就一同坐在那里削柿子皮。
“你个莽夫懂什么,这叫心无旁骛。是吧,柳娘子。”
咳。
她不过就是为了躲恼人的田杏儿过来给钱玉容号个脉,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酸臭味儿要侵袭她这个寡居的可怜人。
“宝哥儿对如意饼如此用心,果然是未来的大掌柜。”连芷尔内心如万马奔腾,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冷淡模样,甚至连唇角都与往常并无不同。
柳小妹儿听了半天,只听到了赚钱二字,轻声抱怨道:“我若是能同袁宝儿哥哥这般挣钱就好了,只是,我的事哥哥还未给我办成呢。”
小小的院子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被留在包围圈的柳从南耳根越来越红,甚至觉得切下来能直接拌一盘儿黄瓜。
削皮,继续削皮。
宝哥儿还等着用呢。
得益于那张清冷矜贵的脸,被一群人调侃也只是面色淡然地继续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