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乖孙呀……
发疯的人终于离去,只留下一个被推来推去的满是鸡蛋的篮筐作为谢礼。
红霞染天,探病的人逐渐散去,只留下一家三口低声交流,温馨而又美好。
“咚咚咚。”
嗯?
都这会儿了,还谁会来?
当然是被遗忘的两个大冤种……柳从南和田云家。
“你的意思是,怕烧炭的木头不够你俩又捡了不少,为了方便,临时绑了个小筏子拖回了这摆的一人高的木头。”
袁宝儿语塞……
袁宝儿想扶额……
忘交代俩人直接下山是他的错,忘了俩人还没下山也是他的错,但……你俩惩罚人的方式是不是有些过于奇特了。
“累坏了吧,快进来洗洗歇一歇吧。”
叹了口气,袁宝儿摇着头将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带进了院。
“我正要做烩面,休息会儿吃点儿东西。”
昨日舅么送了半扇羊排过来,正好可以做羊排烩面,羊肉温补最是适合这个时节。
羊排切小块加葱姜片焯水,撇去浮末清洗干净,放在砂锅中加水和葱姜、一盅淡酒炖煮。
半个多时辰的炖煮,宝哥儿这会儿一进灶房,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开盖加入枸杞再炖一刻钟熄火焖煮。
已经二次醒过的面挤擀成牛舌状,两面刷油,层层相叠,拿筷子在面饼中间压一道印子,方便后续扯面,掀走的木盆再次扣回,等待油浸入面饼,让面变得松弛而又有足够的延展性。
泡发的木耳,黄花菜焯熟放在碗中备用,干豆腐切丝烫热水,去除豆腥味儿。
另起锅烧热水,待水即将要开便开始扯面。
醒好的面前柔软且延展性极好,两只手托起面团两头,拇指按住面片,两只手掌上下晃动,手臂保持平衡不要随着一同晃,慢慢扩大手臂张开程度,直到得到想要的面片厚度,对折,一手握住两头,一手将面片分成喜欢的宽度。
冷水三点,面条熟透便捞入海碗中,加配菜、盐、酱油、胡椒粉,再摆上软烂脱骨的羊排,一勺奶白色的羊汤浇入,香气飘远。
奶白的羊汤,粉嫩的羊排,翠绿的香菜搭配上青花海碗,其中一碗还放了一大勺红亮的油泼辣子,不论是香气还是卖相都极有食欲。
“怎么进来了?”
五碗面条儿做完,一抬头就瞧见柳从南站在灶房门口看着他。
“我,想见你。”
“停。干活儿,端出去,这儿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好。”
烛火点缀下的堂屋温馨舒适,浓烈的香气弥漫中,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儿坐得笔直。
“咋不吃?”
“等你一起。”柳从南起身,想要接过木盆,却被袁宝儿躲了过去。
屋里除了阿娘,都是饭量巨大的人,除了那五大海碗袁宝儿又煮了一大盆面条儿,足够五个人吃饱吃好。
“快吃!坨了可就白瞎我准备这么久了。”
狼吞虎咽。
四个大男人,一大盆面条,一罐羊汤,半扇羊排,吃得半点儿不剩。
羊肉温补肝肾,益血明目,一碗清淡的羊肉汤下肚,就连虚弱的钱玉容都是一夜好眠。
宝哥儿出马,只得顶俩。
柳从钰的话本子被书局收了,五十两银子一册,出书卖出多少与她无关。
袁宝儿本身觉得一锤子买卖略亏,但柳从钰却开开心心地同意了。
“这可是他白纸黑字自己写的,多少册都收,我现在手里的稿子至少够二十册,不亏,毕竟我还能继续写。”
袁宝儿:“?”
二十册?这个糟心的故事到底写了多久了……
“你不回家准备稿子吗?”
从长平县回来柳从钰就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他,收干菜看着,捏柿子看着,这会儿他来村西清理烧木炭的土窑她也这般静静地看着。
“不回,大哥说了,他不在的日子里让我看着你别受伤,别有危险。”
??
那也不用一直瞪眼睛看着吧!真按字面儿上的意思看着呀!
“不要用看我大哥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傻了,我只是想弄明白你到底为什么同别人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我大哥说的你不一样,但我也没看出来。”
还说不傻……
袁宝儿拒绝同精明人讨论愚蠢的问题,认认真真清理土窑。
得益于两个认干的傻小子,今年的炭不仅足够,甚至还能有些结余。
村中土窑共有四个,三个都在村西,今年袁宝儿家抽签还算靠前,第四波就轮到了自家。
长度相宜的木棍依次竖直码放,塞入干燥的稻草点燃,待大火燃起便封住窑口,只等青烟不再浓烈再封住烟孔,静等木材炭化冷却。
农家土窑小,只需冷却三天便可开窑收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