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姰睡眼惺忪地从马车里醒过来,发现身旁座位早已冷了,可座位上却留下了几样东西。
她拿起最上面那只鼓鼓囊囊的精致刺绣荷包,掂了掂,分量很足。
可见荷包原主人辛晙是真的有钱也有实力,出手这么大方,还能放心她接下来独自行动。
荷包下压着张翻折的宣纸,万姰将纸展开,从折叠里掉出一块铜制条状物,纸上还有留言。
“本公子有事先走,马车停于巷口,入巷九步内可见一宅,名曰山宅,钥匙已留。”
山宅?山寨!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像好货呢?
万姰初来乍到,虽与辛晙签了契约,心里却依旧筑起防备的高墙。
她先是掀起车帘往外探查,车夫抱着手臂坐在外边打盹,看起来十分安逸。
左侧窗外是热闹繁华、人来人往的街道,右侧的前方是一条不宽不窄的巷口。马车不便进入,但两三人并排进入绰绰有余。
万姰收好东西,轻手轻脚下车,车夫却恰时醒来,他淳朴地笑了笑:“夫人,您相公人真不错,方才嘱咐小的在此地停车,等您醒来再离开呢。”
夫人?相公?
万姰皱了皱鼻子,这称呼听着可真不惯。
但忆起那契约……算了,生计重要,称呼是小。往后生意做大了,人人不得称她一声万老板?
适度幻想使人获得动力,万姰舒展眉眼,走向了名称奇特的山宅——是她未来在大旭朝的发家之地。
铜制钥匙对准山宅前古朴的锁心,用力推开高大的深色板门,院内景象却与她初步设想的古代小院截然相反。
先撞入眼的是院中央那棵颇有年头的银杏树,枝干粗壮,扇形的叶片薄软,边缘勾勒出波浪状。
此地季候适宜,树叶枝条争相冒出,新绿令此间蓬勃生机。
万姰被这颗古树莫名吸引,她走近了些,用手指轻抚在灰褐色树干上纵横的裂纹。
以此树的年纪,感觉都能成精了,不知能否沟通。
突然,她听到几道突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此屋主人不是个男的?怎么进来了一个女人?难不成又转让了?”偏女性的嗓音略显警觉。
“阿慈,别紧张。”低沉男音安抚道,“这里很安全,从我们祖上就住这里,屋主更换是很正常的事,我们先观察一下。”
那女声依旧没放松:“如若遇到上上任屋主那种人,还是老办法把人吓跑吧,就当是为了还未出生的三个孩子。”
万姰仰头望去,在还不算茂密和高耸的枝杈间,筑着一处肉眼可见坚实的鸟巢。
身披黑羽的鸟儿从巢穴边缘小心探出头,暗中窥视着正下方的女人,却没成想与她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起初,万姰以为自己眼花,因为她竟然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尴尬的情绪。
万姰:“请问你们是八哥,还是?”
她尝试启动系统赋予她的金手指,用意念力与高处的鸟类原住民来了一场直白的问候。
那只窥视的黑鸟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它张开能遮蔽树隙阳光的翅膀,直接飞身而下。
万姰:“!”
她接连后撤,快步挪移到树冠外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
那只体型略大的黑鸟停在了低矮的树杈上,几乎与万姰能保持一个平视的位置。
“我以为这种幼儿问题,无须作答。”
低沉磁性男声传入万姰的耳中,黑鸟呼扇了几下宽阔有力的翅膀,像是做出了某种语句的停顿,“我们是乌鸦,你说的那种鸟喙呈现黄色,而我们全身皆玄色包括喙,单凭这点区分就很明显吧。”
竟然被一只乌鸦鄙夷了……这让万姰心里有些不爽,但她没控制住意念力,竟直接发表出来:“谁成天没事关注你是什么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好吧。”
“你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还能和我们沟通?”这只公乌鸦最在意的是这最反常的一点。
小鸟歪头好奇地盯着万姰,疑惑几乎挂在脸上。
“我以为这种低级问题,无须作答。”
万姰向来不是爱吃亏之人,她才不会回答一只无礼的鸟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