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下方的不善对峙,孵蛋的乌鸦母亲呼唤着丈夫回去,然后自己亲临现场,它轻轻展翼躬身:“对不起,我家那位性格不太好,和邻里时常有些小摩擦,但并没有恶意,我提前说声抱歉。敢问姑娘为何能听懂我族之语?”
“天赋异禀罢了。”万姰倒是没隐瞒,“既然未来要做邻居,我还是希望能够邻里和谐,我不会伤害你的鸟蛋,但你们也别想耍花招赶我走。”
另一只乌鸦发出的女声相较起来清亮不少,它用翅膀掩面轻笑,目光停留在万姰手中反射阳光的钥匙:“这是自然。这宅子我们住了有些年头,可以说对这里的每个瓦砾都了如指掌,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们。”
万姰这才环顾四周,这院子除了占地甚广的银杏树,便只有脚下浅浅冒尖的毛茸茸草坪,旁边的回廊受到古树遮挡,显得有些昏暗。
“后院长久无人,现在收拾起来怕是麻烦,你可以先住在西厢房,那处光线好,此前见此宅前主人邀请朋友来时,都会收拾出西厢房。”
万姰倒是不会怀疑乌鸦欺骗自己,就几步路考证之事根本没必要。她径直走向西侧厢房,母乌鸦飞在她前方为她带路。
回廊七拐八拐,仿佛将她引入另一个地界,与古树无关的地方。
“不过,那位前主人很少来此,估计是太偏。这里离京城繁华地界,还是有些距离。”母乌鸦直言道,“不止偏,甚至还有些隐蔽,这也是我们选择不迁居的原因。”
偏就偏吧,她也不指望一个陌生人上来就给她安排几进几出大豪宅,再配上宝马香车。
有免费之地居住,就不算太糟。
毕竟去哪里,都比回到万家庄那个地狱起始点要强太多。
西厢房果然如母乌鸦所言,显得清爽干净。因房门材质过关且长期紧闭,都没挤进几粒灰尘。
万姰根据指引翻找衣柜,掏出了床铺几件套,先将住宿的地方规整好。
“你可以叫我阿慈。”母乌鸦落在桌案上,介绍起自己,“你是此地的新主人,还能听懂我族语言,以后定然少不了走动。人们常说,出门在外多交朋友少树敌,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后还需多关照。”
“你倒是比很多人都懂人情世故。”万姰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阿慈看懂她意思,展开翅膀立刻飞到她的手边。
“我叫万姰,愿意与你们交好。”
曾经她工作的小宠物店只能接触到常规的宠物,多数都是猫猫狗狗,而乌鸦在现代不能轻易饲养,所以从未亲眼见过。
总听很多人说乌鸦的名声不好,说是灾厄的象征,还延伸出类似“乌鸦嘴”之类很贬义的称呼,可今日初见却感觉很特别。
乌鸦是聪慧且高傲的鸟儿,能与她有来有往顺畅沟通,甚至都超越了许多人类。
往日那些造谣者,恐怕也是借污名化鸟类的名声,以此达成某种私自的目的。
比起人类,万姰更容易信任动物。
而她身上也有某种气息,比起其他人来说更容易让动物亲近。
“下月中旬,我那三个孩子要出生了,到时你一定要来看它们。”阿慈将一片尾羽啄下递给万姰。
万姰接过类似邀请函一般的羽毛:“好,我会带贺礼上门。”
送走了阿慈,万姰想起还是该采买些日用品,于是踩着明亮的白昼又出了门,问了一路附近集市店铺,把东西采买得七七八八。
几件替换且构造简单的素衣,还有日常洗漱用品,就差不多了。
她过去也不怎么做饭,要么是学着网上的教程做糊弄饭,要么去楼下小饭馆随意对付点。自从来了古代,没有联网搜索手把手教程,就更不可能下厨了,所以日常炊具一件都没买。
回程路上,前方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
万姰左绕右绕都无路可走,只好一鼓作气挤进人群的前排,看看究竟何事。
中间跪着一位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她揉着通红的双眼,身后是一张被破草席盖着的物体。女孩儿身前的木板上,被深深刻下“卖身葬母”几个字。
这时,另一侧人群被撞开一个豁口,闯入内围的是一个看着就不正经的汉子,他将钱袋解开,从女孩儿头顶全数撒下去。
“你全都捡起来,就当是我赏给你葬母钱,但你今后得跟了我,懂么?”
万姰狠狠翻了个白眼,她攥紧钱袋率先上前,挡在女孩儿和大汉之间:“这钱我出双倍,你不必捡,谁丢的谁捡。”
“你又是何人?送上门……呦,也是个小娘子啊,性格这么泼辣,我也是真真儿喜欢,不如你们都从了本大爷!”
人群议论纷纷,但看到那大汉手臂故意撑起的肌肉和青筋,没人愿意出头。
万姰在意念里狠狠骂道:“这种人真该死啊!此地有没有毒物出来做点好事,也算是积善行德。”
“既然有人召唤我,那我可就真上了啊。”
啊?
真有毒物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