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一愣，扯了个笑：“原来是这样。”
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
“你和姜文楠关系很好吗？”
“还可以。”周岩说着，抬头向陈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之前一直没听你提过。”
陈时想，周岩这样的性格，没想到还有好到可以毕业后还能约出来玩的朋友。
“我和你说过。”
“嗯？”陈时有些惊讶，“什么时候？”
“上次有个大学同学找我，说的就是他。”周岩想了想，“不过平时确实不怎么联系。”
陈时恍然大悟，又好奇地问：“那上次是有什么事吗？”
“姜萌准备明年申请我们学院的推免，他和我咨询情况。”
“她和你一个专业的啊？”
“对。”周岩说着，视线转向另一边，姜萌正坐在上行的缆车上大声和他们打招呼。
陈时不自觉回了个笑，听见身旁的周岩又开了口。
“不过还没定，只是计划内。”
“为什么，这个专业里你们学校还不算好吗？”
“不是学校的问题，是申请本身的问题。”周岩点到为止，并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
陈时想了想，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周岩闻言抬头，一脸意外的表情：“真的？”
“嗯。”陈时点头，又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周岩摇头：“不是。”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你太乐于助人。”
“毕竟是你好朋友的妹妹嘛。”陈时语气认真，“你的朋友也算我的朋友。”
周岩看着他，表情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还没开口，就听见姜文楠的声音冒出来。
“在聊什么呢？这么专心。”
“和你妹妹有关。”周岩回道。
“聊她干什么？”姜文楠扒开护目镜看向陈时，半真半假开玩笑道，“不会是想要联系方式吧？”
“怎么会！”陈时立马否认，澄清自身，“是在说申请推免的事，我说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姜文楠闻言挑了下眉，问：“哦？指哪个学校？”
“还能哪个学校？”周岩插话道，和姜文楠对视一眼。
姜文楠心领神会，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一圈，明显有些惊讶：“你还有这么硬的关系？都没听你提过。”
说着顿了下，又问周岩：“那既然这样，你不至于啊。”
不至于什么，姜文楠没点明，周岩也没作声，只是弯腰捡起雪地上自己的单板，而后扔下一句。
“这里人多，先去缆车那边。”
姜文楠也不在意，支起自己的雪棍，一边调整动作一边转头继续好奇地和陈时打听：“你工作做什么的？是家里有关系还是怎么样啊？”
“水利行业，就普通技术员。”陈时回答，又向周岩投去求助的眼神，却没有收到丝毫回应，陈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简单解释，“我一个叔叔是他们学院的教授。”
姜文楠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这样。”
说着，他弯腰捡起两块单板，顺便将陈时的递给他，视线扫过站在边上的周岩，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试探着开口。
“你叔叔也姓陈吗？”
“不是。”陈时摇头，“他姓林。”
跟着，陈时说了个名字，姜文楠表情一僵，下意识转头，视线再次和周岩短兵相接，不多时，他的神情里忽然多了些意味深长。
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
“怎么了？”陈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没怎么，”姜文楠若无其事一笑，“突然想起别的事情了。”
说罢，先一步带头往前走去。
陈时跟在后面，走到周岩身边，疑惑地问：“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周岩否认，顺手结果他手上的学棍，然后说道，“走吧。”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最后一圈下来，两人在坡底看见黎杳在旁边休息，于是也停下来，叫上黎杳一起回去。
黎杳掏出手机，让陈时帮自己拍了几张照片，用作留恋，陈时欣然答应。拍完后把手机递回去，黎杳却又突然笑着对两人说道：“我也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吧。”
说完还对陈时挑眉眨眨眼睛。
陈时回头看了一下周岩，周岩不置可否，于是他全当周岩默认，答应下来。
两人背对滑道直愣愣地站在一起，和高中拍毕业照一样。
黎杳看见撇了撇嘴，开口指挥：“陈时哥哥，你靠近周岩哥哥那边靠一靠，待会儿照的时候歪头笑一笑也行……周岩哥哥，你右手不要揣兜里，可以搭陈时哥哥肩膀上…欸，对，这就对了嘛！”
陈时感觉自己还没回到屋里，身体却已经开始出现被冻之后发热的迹象。
黎杳喊“三、二、一”，陈时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在定格那一刻把自己的笑容扯得更大了点。
黎杳还要指挥他俩调整下一个姿势，周岩手已经收回去，刚语气不耐地出声吐出一个“够”，陈时侧头去看，耳边却突然听见黎杳的惊呼，接着他感觉自己右腿从后面被硬物撞了一下，左腿的力气也被跟着卸掉，整个身体失去重心，面朝雪地一个大跟头往前摔去，滚了两圈才停下。
周岩见状第一时间就跟上去，在陈时旁边停下，把撬棍往地上一扔，两手从陈时肩膀下架过去，沉住气一把将人拖起来。
撞人的那个女生这时也跑了过来，帮着把陈时扶稳，嘴里连连道歉。
周岩没说话，替陈时把摔进帽子和脖子衣服里的雪清除干净，然后问他：“有摔到哪里吗？”
陈时对着那个女生摆摆手，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没事…没……没事。”又歇了歇，试了试手脚都能照常活动，于是就让人走了。
周岩这会儿也脱了滑板，蹲下去，给陈时的也脱掉。拉着陈时走了几步路，确定没什么大碍，三个人才一起坐缆车回去。
蒋文南和黎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陈时看他俩心情不错，也夸了一下黎杳，滑得十分不错。
几人说说笑笑，找了附近一家餐厅吃过晚饭，就要打道回府。
陈时和周岩在停车场目送蒋文南一行人开车离去，也上车出发。
“你脚还疼吗？”开出停车场之后，周岩坐在驾驶位上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陈时。
陈时闻言重新活动了一下脚踝，还是有点隐隐作痛，但是表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就是崴了一下还没缓过来，没什么大碍。”
虽然这样说，但开车快到家得时候，路过药店周岩还是停下了车。
“你留在车上，我去给你买点擦的药。”
说完，周岩便拉开车门下去，寒风一瞬间钻孔扎进来，转瞬间“哐”的一声，又全被挡在车外。
五分钟后，驾驶位的车门再次被拉开，周岩上车，正好撞见陈时从车窗外收回视线，他一边把药递过去一边问：“在看什么？”
陈时抬手指了几米远处的一个路牌说：“这里新扩了一条路出来。”
周岩跟着望过去，果然看见一条新铺的两车道马路，两边的商户开了一半，停的车也少。
“可能是今年才修好的。”他说。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陈时回头提议道，“这离市一中很近，说不定走这边能直通过去。”
周岩顿了片刻，没拒绝。
下了车，陈时才更为确切地感受到冬夜的寒冷，学校似乎已经放了寒假，几个卖夜宵的小吃店都闭着门，已经到了平常下晚自习的点，也不见有穿校服的学生。
陈时和周岩一前一后，沿着盖了一层薄薄积雪的马路往另一头走，半路拐了一点弯，两人转过去，记忆中的那块校牌屹然横陈在熟悉的大门口前，路灯照亮了门口一大片空地，往后只有门卫室的灯亮着。
陈时和周岩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推拉的电子大门已经关上，但侧边的校门留了一个空，不同于陈时上次来，门卫室里两个保安大叔看见陈时和周岩两个人要进去，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聊天。
“奇怪。”陈时不禁念叨。
“嗯？”
“保安大叔居然没拦着，也没问我们是进来干嘛的。”
周岩看向不远处全黑着的教学楼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放假了吧。”
陈时点头表示赞同，又突然停住说：“你听。”
周岩闻声停住，跟着陈时向左侧被灌木带隔开的操场望去：“应该是有人在锻炼。”
陈时眼神亮了亮，提议道：“那我们也去走两圈？”
“脚不疼了？”周岩看向陈时的腿，陈时突然有些酥麻。
“没那么严重，走点路还是没问题的。”
“行。”
说完两人脚步一转，不一会儿就从入口进了操场里面。放眼望去，果然有影影绰绰一些人在操场上，跑道上散步和跑步的，健身器械旁健身的，还有打球和遛狗的。陈时一瞬间，又有种回到了高中那年的感觉。那时候一到下午放学，操场上就有许多学生去玩和锻炼。
当时明月在今仍在，往事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