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拉着他躲进了野猪大棚里,面色十分复杂和纠结。
没想到江玄毫无羞耻,十分坦然地露出纯真的不解:
“怎么啦?”
江尧看他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一时语塞。
原来这人在山里待太久了,完全不知道正常人类的交往方式和界限。
所以老是这么粘着粘着。
“就是,我们人类社会的朋友,就是,不会随便这样碰来碰去,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这样......”
他拧着眉头,比手画脚跟江玄解释。
“你看,就像我和肖屏,我们之间不会这样的...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没想到后者突然也皱起眉头,伸手来拉他:
“可我不想碰他,我只想这样碰你呀。”
江尧如被火燎,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掌,脱口而出:
“可我不想被你碰。”
话一出口,江尧就感觉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微变。
不会吧,他不会要打自己一顿吧?
江尧心脏砰砰跳,为了缓解紧张,一把将空稻谷壳倒进饲料里和均匀。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又缓缓缩了回去。
江玄看着自己的指尖,神色似有所悟。
好半天,才听他说了一句。
“知道了。”
对于他的行为,江尧纠结半天,忽然灵机一动想到那一墓室的老书,他们搬家的时候一本都没有落下,准备留着以后打发时间用,全都拖上来了。
他找了几本江珏的初中道德与法治的教材给江玄,盯着他晚上夜夜研读,好好学一学怎么做个现代人。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江玄正常了许多,不会总是黏在他的周围,也不会再用那种瞎子都能感受到的视线注视着他。
江尧多少松了口气。
江玄见识的过的人类还是太少了。
所以才会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将这些小波折压下,江尧重新把重心放在了眼下的状况。
雪线向上蔓延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前他想将墓底下的地下湖改建一下,扩建成垂直更加适合垂直种植的地下基地,这样空间利用率更高。
然后在雪线来之前,他还想把给这座墓修个房顶,原本的墓顶已经塌了下去,青土肥被他们分批次装好收了起来,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大洞。
这个屋顶的材料可以用雪砖混合着圆木,反正山上这些东西都有的是,加上砌大棚的经验,相比动起手来不会有多难。
不过这只是他的远期规划之一,在那之前,他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开田播种存粮食上面。
截止目前为止,他们在山上已经有四亩可用熟地,养活他们几口人基本不成问题,鸡蛋、野猪肉都没有动,就算以后封山,他们在墓里面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除非这个雪灾永远不断地持续下去。
那这就是全人类不能逃避的天意了。
那他也无可奈何。
江尧想,自己只能做眼下能做到的,其余的真的只能交给命运。
他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叹气,用力扎紧白菜包,将蔬菜珍惜地堆到大棚的角落,准备出门去隔壁专门用来洗漱的小棚里收拾一下自己然后睡觉,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哎!”
江尧一下没站稳,接连往后倒,没想到却被一把抓住然后脸就贴上了温热的胸膛。
他一下意识到这姿势不对劲,登时炸开了毛一般,连忙退了几步,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面闷闷地声音响起:
“好巧,你也在这里。”
江尧:“?”
他莫名看了江玄一眼。
这鬼地方就这么几个大棚,自己不在这还能在哪?有什么巧的。
怪怪的。
江尧溜走的时候还在想。
没想到江玄这人却越来越奇怪。
有时候他会突然像鬼一样贴紧,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硬生生制造出俩人碰头的巧合,江尧一不留神撞上,他顿时硬邦邦一句“你瞎吗?”,还不等江尧生气,就自顾自冒出下一句“撞在我的心口上。”
有时候两人在地里干活,江尧好不容易喘口气,就听见江玄在一边闷声道: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江尧一口水还没咽下去,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我哪说话了?”
“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江尧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连忙左看右看,发现他妹妹不在附近,赶紧上前捂着他的嘴,咬牙切齿道:
“你有毛病吗?都是从哪学的这些胡话?”
江玄被他捂了一会,最后从棉裤腰里撤出一本封皮都掉了的旧书,老老实实地塞进他的手里。
江尧一看,竟然是那本《如何搭讪美女》。
让你看书学习,你倒学到了这些东西上去了。
他脸上一阵红白交错,一时气结。
早知道就该把这本破书烧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