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凤眸微合的太后抬起眼帘,修长的手指抬起李桓清秀的脸庞,双目紧盯他清澈的双眸,眼神中满是审视,好像在验证他是否撒谎,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指 ,扶了扶鬓边松泛的发髻!
“你倒是嘴甜,不枉哀家疼你。”
“有太后娘娘疼惜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无以为报,只有好好服侍娘娘,微报娘娘恩德。”说完敛目低眉,俯身叩首,以表忠心。
“哀家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他起身继续给太后按揉着腰肢。
“时辰不早了,逊儿从皇帝处出来了吗?”
“派去的人刚刚回话儿了,说是刚出来,好似是在殿前同太子殿下和谢大人说了会子话,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哦?今日太子和谢家地也去乾清殿了?”
“是呢?说是向皇上汇报太子殿下学业的。”
“咱们这个太子啊,顽劣成性,朽木难琢,这先生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得有什么改变,如今干脆寻了一个毛头小子来教导储君,真是难为皇帝了。”
“太子殿下顽劣,现在看只怕是难成气候,圣上又子嗣稀薄,这不正是个大好的机会。”
“嗯,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一切都在计划内,再过两日,淑嘉小姐就会进宫了。
“嗯,这事办得不错,这后宫又要热闹起来了!”
“时间不早了,扶哀家起来!”李桓熟练地将手腕奉上,然后将鞋子给其穿好。
“你去看看厨房的午膳备得怎么样了,让红樱进给哀家梳妆。”
“是,奴才告退!”
转过头,原本温润清秀的脸庞埋上了一层阴翳,袖子里的手攥握成拳。
平淮王到的时候,午膳刚刚摆好,李桓奉太后的命令在外面候着。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安!”李桓福身。
平淮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里是掩饰不住地鄙夷:“李公公怎得在外面候着?”
他明知故问,并未让其起身,李桓只得跪着回话:
“太后娘娘思念王爷,知道王爷今日进宫,特意让奴才在外面候着,等王爷您。”
李桓仍旧保持着一贯的谦恭,不骄不躁的垂首回话,仿佛没有感受到平淮王的有意为难,谁知平淮王仍不罢休。
“哎哟,你看看,这宫里的太监当真是个极没眼色的,洒扫将本王的鞋溅了不少泥点子,本王这衣衫不整的,怎么好面见母后。”
说着还扶着腰“偏巧不巧,本王此次回京长途奔波,这腰啊实在是不行,麻烦李公公给本王清理一番,本王好去给母后请安,若是等久了,母后该怪罪了!”话音刚落,脚就已经搭在了李桓膝盖。
……
“应该的”
进宫多年,李桓早就抛弃了曾经奉为圭臬的‘君子论调、文人风骨’,成为一个能屈能伸的普通人或者说连人都不是……
他用手掌将鞋子上的泥渍一点点地擦去,好容易擦干净,面前的人又换了另一只脚。
“还有这个!”身前的人身体前倾,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膝盖上,虽然疼,但容不得他喊疼。
待清理干净了,他才出声:“王爷都清理干净了。”
平淮王这才收回脚,低头看着干净的鞋子,李桓膝盖上只剩一双泥鞋印。
“李公公不愧是做惯下人的,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清理不了这么干净呢难怪母后重用你。”平淮王笑着赞道。
没有平淮王的准许,他依旧跪在地上,平淮王欣赏了好一会自己光洁如新的鞋子,才好似大梦初醒般惊讶道:
“你看看本王连日的奔波。这记性也差了,竟然忘记让公公起来了,公公请起!公公怎么也不提醒本王?”
李桓强忍着膝盖的不适,用手撑着站了起来,脸上仍旧带着温润的笑意:“奴才无妨!”
不待他缓和,平淮王继续开口:“公公不是说母后等了许久了,时辰不早了,还请公公带路!”
李桓早就习惯了平淮王的言语轻贱,一瘸一拐地给平淮王带路,恭敬的将人送到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