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正在帮凌姒收拾行李,他面若冰霜,头也不抬便拒绝,“我不去。”
不去正好,惠香还嫌和不熟的人赤.裸相见难为情呢!正好她和凌姒两人还可以说说体己的贴心话。
心里固然开心,但表面面子还得做的。
她立马摆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很是遗憾,“那好吧。”
而一旁的凌姒都将衣裳给收拾好了,听见裴珏说不去,很是失落,“嫂嫂你真的不去吗?”她还想和天仙嫂嫂贴贴呢。
裴珏将凌姒带来的衣裳叠得井井有条放在一旁,面不改色道,“嗯,我不去,你也不去。”
凌姒去拿木盆的手僵在原地,她面色愕然,嗫嚅薄唇刚想开口反驳,身侧急性子的云溪村小辣椒惠香抢先一步开了口:“你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自己不去,怎么还不让别人去?你平日里对凌姒颐指气使便算了,来了阳城还变本加厉了?你发工资吗?周扒皮。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干活的。”
她双手叉腰,咄咄逼人,真就像云溪村村口的大婶一样气势汹汹。
而裴珏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她,只是板着张娇艳绝伦的脸,面无表情,斜睨凌姒道,“你脖子刚上了药,不能沾水。”说罢还拍了拍身侧的床榻,“过来坐。”
惠香被他视若无睹,心里气的火冒三丈,回头去看凌姒的伤口,拉着她安慰,“我等会找个麻布帮你裹着,不会沾水,不要听他的。”
凌姒后知后觉,刚要点头,霎时瞧见了裴珏阴霾的神色,当下便被吓愣住了,话到嘴边又硬咽下去,一声也不敢吭。
裴珏神色不耐,眼神阴鸷,又拍了拍身侧的床榻,语气凌冽,“过来坐。”
凌姒吓得一哆嗦,当即将手里的木盆搁在一边,对着惠香郑重其事,“惠香,我伤口不能沾水,就不去了,你自己去罢,玩的开心点。”说罢便哒哒哒的往床榻边跑,一屁股坐在裴珏身边,腰板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
惠香翻了个白眼,柳眉倒竖,就连走之前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怂包,没骨气,重色轻友。”
凌姒充耳不闻,她就像只裴珏养的小鹌鹑,坐在床榻边,一动也不动,乖巧无比。
裴珏将被郑婵茹认出的绣有海.棠花的白色外衫裹成一团,塞进了包裹中,动作粗鲁,毫不爱惜。看的凌姒眉头直皱,心里滴血,“嫂嫂,你轻点,弄皱了不好熨,穿着就不好看了。”
裴珏满不在乎,“那就扔了。”
凌姒竖眉,“不能扔,咱还得凭着它找家人呢。”
裴珏依旧我行我素,还生怕这小抠门精趁他不在又将衣裳给翻了出来,连忙塞.的更深了,“我不想穿。”
好好的衣裳不想穿了,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想买新衣裳了。
小抠门精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兜兜,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满脸不认同,“不,你得穿。”
裴珏扬眉,“我不穿。”
啊——
他话音刚落,还未等到凌姒出言反驳,突的,屋外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阵阵嘈杂声,闹闹哄哄的,喧嚣一片。
凌姒连忙开门去看,就见着客栈走廊上熙熙攘攘,一群女郎披着外袍,散着湿润青丝,怒目圆瞪的聚在一团,将一个矮小的男子围在中间,扬声恶骂。
其中就有惠香,她正沉着一张脸,面目峥嵘,声色俱厉,手上拢着外衫,嘴里骂骂咧咧的,若不是人太多了不好施展,她怕是会大打出手。
凌姒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怎么回事?”
惠香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气冲冲的,“那龟孙儿他偷看女郎洗澡,还好老娘衣裳没脱,没让那变态占到便宜,不然我得恶心得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凌姒神色悻悻,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还好她没去。
裴珏眼尖,记忆超群,一眼就认出了那众矢之的矮小男子,“那不是方才在楼下碰见的男子吗?”
凌姒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没什么印象,“不认识。”
惠香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忿忿,“你个缺心眼的记得什么?那人是姚未忻的上门郎君。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尖嘴猴腮,真不知道姚未忻看上他什么了?”
裴珏面色阴沉,狠狠瞪了惠香一眼,抬手帮凌姒揉了揉额头,见她脑门白皙一片,未见着红印,这才松了手。
凌姒更是瞠目结舌,满脸不可置信,“那人是姚未忻的夫君?”姚未忻家境殷实,盛气凌人,眼高于顶,如何能看上这鼠目獐头的歪瓜裂枣?
她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一大群女郎吵的实在厉害,其中不乏有家财万贯的贵女,客栈掌柜害怕得罪了贵人,连忙让客栈的伙计将这男子押去了官府,才将事情给解决。
但闹这一出,也没有女郎敢去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