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郑小姐了。”慕言微微颔首，美滋滋地退出了办公室。

可出去之后再反思郑小姐说的话……

慕言也不是第一次和郑小姐聊天了，感情话题也不是第一次提到。

他之前只是听听而已，从来都不会多想什么。但是……

其实就算不问本人，关于郑小姐的事在柳大也早就传开了。

还至少有五六个版本。

不过有一版是公信力做强的。

郑小姐早年出国留学的时候遇到了“真命天子”，两人私定终身，约好了回国之后就通知双方父母，一定要在祝福下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等郑小姐回国之后，男友却销声匿迹，甚至去他所谓的老家都找不到这个人。而郑小姐却放不下这段发生在近40年前的恋情，一直单身到了今天。

而对于销声匿迹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男人本就是早起凤凰男就是看上了郑小姐显赫的家世，也有说两人家庭条件可能过于悬殊让对方说不出口真实情况，更有说男人只是玩玩而已本来也没投入真正感情的。反正众多的版本都是以男人是有目的性的接近郑小姐为基础，再延伸到各种后续发展的故事。

事情的真假是非至今已经无从考究了，毕竟也没有人真的敢去找正主询问，但对这件事也是有人唏嘘有人感慨，并不影响他成为一段佳话。

毕竟是一个精致老太太的一生。

不过真要说的话，介于郑小姐现在的形象体态以及休养作为切入点，还是妄想成为飞上枝头的凤凰最为可信。

可看今天郑小姐的的态度……

又有点不太想。

有什么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情绪。

慕言在这一刻并没有办法很好的掌握，朦朦胧胧隔着一层薄纱，但就是不肯露出自己的真实面貌。

慕言自己是不相信这些恋爱故事的，他也更倾向于阴谋论。在他看来，整件事说不定是个蓄谋已久的骗局，是一个妄想靠傍上富家千金飞黄腾达却最终没能实现的无聊故事。

不过这个富家千金没那么想得开，一辈子就耗在这一件事上了，唏嘘是肯定忍不住的。

当然，他也不会去和郑小姐说这些事。

对于某些人来说，念想是很重要的生活养分，是继续活下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慕言现在已经没什么课了，今天来学校也主要是为了见郑小姐。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看来他在郑小姐心中的地位正在继续下降。

天野传媒那边的合同还没有发过来，暂时也就不用准备节目的事。

大老板也刚刚见过，且，人家也有自己的工作。

突然就闲下来了。

想了想，他登上了微信。

一分钟后，朋友圈里多了条他的更新：今天有空。

然后他就去图书馆了。

不过还没到图书馆就收到了消息。

荷塘月色：小言，下午有时间吗？

慕言：有的，去您家吗？

荷塘月色：现在过来可以吗？

慕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算了一下：没问题，20分钟到

转了个弯，慕言改往北门的方向走去。

18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略显老旧的小区门口。

下了出租车，慕言轻车熟路地走向左手边的一个楼房，为了不让人家等太久，还特意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方后可以看到房子确实比较老旧了，所以也没有电梯，就连近年来外搭的电梯都没有。好在慕言只要去3楼，也不算很高，凭借着身高优势，几步就上去了。

叩叩，他敲响了大门。

里面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没多久门被打开了，慕言对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笑脸，“小言你来了。”

“游奶奶，是又到复诊的日子了吧？”慕言进了屋，露出了刚好的笑容，不过分、但亲昵。

虽然也是白发苍苍，但和郑小姐的优雅高贵不一样，游奶奶身上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慈眉善目。

就像邻居家的老奶奶一样。

那种见到小孩子就会塞几颗糖的慈眉善目。

“对啊，幸好你今天有空，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带老头子过去了。”游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杯热茶递给慕言。

30度出头的天气，又跑了几层楼梯，慕言其实不怎么想喝茶，还是热茶不是凉茶。但还是把这杯茶喝完了，老人家的好意他怎么好拒绝。

“游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喝完茶，慕言顺手把茶杯洗干净了，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挺好的，医生也说他血糖什么的都控制住了，现在恢复的也不错，今天检查一下没事就真的没事了。”游奶奶又拿出一盒饼干递给慕言。

“那就好，要不您该担心了。”慕言用挂在水池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听话地拿起一个夹心的饼干，老人的善意，总是不容人拒绝。

游奶奶笑了一下，“还是喜欢吃甜的。”

慕言一口把饼干吃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吃甜食，而是因为他知道游奶奶通过他看到的那个人，很喜欢吃甜食。

游奶奶伸手抹掉了慕言嘴边的饼干渣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宠爱让慕言有一瞬间的沉浸。

妈妈的目光。

应该就是这样吧？

从没感受过妈妈的目光过的人这么想着。

“今天老头子要做个全面身体检查，还要做什么M什么东西，我也不懂。”游奶奶带着慕言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一叠纸递给慕言，“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些。”

慕言接过纸，认真地看清楚每个字写的什么，然后才说：“对，要做身体检查和MRI。您不用担心，我肯定带爷爷把所有检查做一遍，一个都不漏。”

“好好好。”游奶奶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

“游奶奶，您的身体检查是不是也快到了？”慕言问。

游奶奶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了笑脸，“你还记得啊？我下周检查，可以自己过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和爷爷一起检查不就好了，反正都要跑一次医院。”慕言说。

“不用了，今天让你忙老头子一个人的事就已经够麻烦了。”游奶奶连忙挥手。

慕言却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就这么定了，今天带你们一起去检查。”

然后他又像是知道游奶奶的顾虑是什么似的，“今天上面搞活动，要求我们一定要给客人提供福利。所以今天只收一份钱就够了，不用白不用，以后也不能兑换了。”

他甚至摆出了一副提游奶奶考虑的样子。

谁能想他“上面”根本没有人。

毕竟他才是“上面”的人。

咳……

扯远了。

游奶奶半信半疑，但因为是慕言说的，所以还是露出了笑容，“你就麻烦你了，需不需要我填什么申请表之类的？”慕言摇了摇头后才继续说：“那我收拾收拾就能出门。”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游奶奶还是先把一身中山装的游爷爷推了出来。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丝毫不影响游爷爷庄严又和蔼的气质。

“爷爷好，今天精神好点了？”慕言过去接过轮椅的把手。

“好，怎么不好。”游爷爷拍了拍慕言的手，“这次又麻烦你了小言。我和你奶奶说了可以自己去，没想到还是把你叫来了。”

“奶奶还不是担心您的身体。”慕言笑着说。

游爷爷一脸幸福地看向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的游奶奶，“有她是我一生的幸运。”

似乎是不好意思了，游爷爷又看向窗外，随便撤了句话，“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没有特别热，出门挺方便的。”慕言一把抱住游爷爷，是从正面抱着爷爷双腿，而爷爷则是抱住了他的肩膀。稳稳地把人放在沙发上后，他说：“我先把轮椅搬下去，您和奶奶慢慢来，不用介意我。”

眨了眨眼睛，慕言手脚麻利地把轮椅折叠起来，又拿了旁边收拾好的背包下了楼。

上楼的路程没有第一次那么急迫，反而多了丝悠闲，仿佛在给迟暮之年的两人留了意念的空间。

回到游爷爷游奶奶家，也不过用了5分钟，但游奶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陪着游爷爷聊天了。

“走吧。”慕言蹲在游爷爷面前，对方把手从他肩膀两侧伸过来，他一个用力就把人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