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只打算在宁霂这里住一宿的。
但发出去的消息纷纷沉入大海，不可能不让人郁闷。
于是今天去见完郑小姐，就直接过来了。
他也不是白住的，下午还把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
虽然只是自己的心里安稳。
虽然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好几副许玏煜的画像。
根据背面的签名和时间，是在Wild那次被下药不久之后的事。
于是乎，本就不怎么明朗的心情更加烦闷了。
原本是打算以现男友的气势，让宁霂知道谁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人回来了就好了。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心情平复了，他去厨房切了几个橙子。
本来还怕宁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橙子会坏掉，没想到刚刚好，水果店的大姐说了这几天最好吃。
切得也不是特别好看，本来是想把皮也切掉，但似乎不是很顺利。
把各种流汁残破不堪的一半橙子塞进嘴里，慕言决定还是把它切开就好了。反正随便啃一下就脱皮了，比他费劲巴拉地企图切掉皮要简单多了。
一盘……
还算能看的橙子切好了，宁霂也洗完了澡。
不过对方好像没什么要出来的意思。
慕言走到浴室门边敲了敲，“大画家？”
里面传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但门还是没有打开的意思。
慕言按了按门把，但是从里面被反锁了。
他又敲了敲，“大老板？”
还是没声音。
可刚才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咔嚓”的声音。
所以慕言还是试探地按了按门把。
这次打开了。
不过是里外同时打开的。
也就是说……
他和里面的人此刻面对着面。
对方还只裹着一条浴巾。
“……怎么不穿衣服？”慕言的声音有点哑。
“……弄湿了。”宁霂也是没想到慕言会在门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衣服确实是湿了，因为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过于多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莲蓬头的位置，直接把自己身上和换洗的衣服全部打湿了。
微微推了推慕言，他快步走向卧室。
但后面的人就像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后。
关上卧室的门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把慕言的鼻子夹掉了。
“出去。”宁霂说。
“不要。”慕言手抵着门。
“出去。”宁霂关门的手使了点力。
“不要。”慕言也使了点力。
宁霂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几秒，然后松了力，转身去找衣服了。
不过即使门被打开了，慕言也没有闯进去，只是倚在门边。这个角度看不清衣柜的方向，只能隐隐约约瞄到一个人影。
慕言咽了口口水。
这人怎么就连个影子都这么勾引人。
换衣服的人倒是没感觉，只想尽快把挂在腰间的浴巾换成衣服。那个过于执着的眼神实在太炙热了。
“你……”
刚刚开口，那个原本站在门边的人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我很想你。”慕言从后面抱住了背对着他的人。
宁霂僵硬了一下。
“大……慕言。”本来想要调侃的话说到嘴边却变说不下去了。
“我懂。”慕言低声笑了。
抱着人的手臂也颤抖着缩紧了一点。
两人再次一起倒在床上。
不过是非常规矩地躺着。
“为什么在我家？”宁霂拉着慕言的手摸来摸去。
“想你了。”慕言盯着宁霂的眼睛。
以前宁霂听到这种话，肯定会送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现在他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次这样还是对许玏煜。
但又想到了阿九和他说的话，慕言不会对任何人认真的，别人对他认真也不行。
瞬间心里又不甜了。
“你来就算了，别带别人来我家。”宁霂放开了慕言的手。
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慕言也收起了自己往常笑眯眯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宁霂没想到慕言反应这么大，陪着笑脸说：“我又不介意你来住我家，但你那些……玩伴？”宁霂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就算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慕言坐了起来。
宁霂也跟着起来了，“我又没说你真的带人来了。”但慕言的脸色依旧很差，宁霂又扯了扯嘴角，“我错了，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怕你带人来，就是你喜欢的那种，有时候撒起娇来真的拒绝不了。我不是怕你忍不住吗。”
慕言没出声，只是盯着宁霂看。
宁霂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对方了，可能是因为人家特意等他回来，他却不相信人家？
可是他又没说慕言真的带人回来了。
“你觉得我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慕言终于开口了。
“嗯？”宁霂没听懂。
“你觉得即使我和你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在外面玩？会和别人睡？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慕言用宁霂从没听过的冰冷声音说。
“什么？”宁霂更懵了。
慕言冷笑了一声，“那你还真大度啊。男朋友在外面怎么样都不管，几天不联系也没关系，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够了是吗？”
“啊？！”
等等，慕言说什么？
男朋友？
谁的男朋友？
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是谁？
慕言？
慕言是他的男朋友？
如果他现在是一本漫画，身后肯定是黑漆漆的漩涡，以显示他的错愕。
但慕言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宁霂被慕言压在了身下，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这种姿势了，但却是宁霂看到不是笑眯眯而是一脸受伤的样子。
“本来想好好珍惜你，但既然你觉得我这么渣，那就渣吧。”慕言说着手伸了下去。
“等等等等。”宁霂猛地一用力，把身上的人推开了。
被推到床尾的人低着头，但即使这样宁霂也看出了对方的难受。
心里有点难受。
宁霂爬了过去，一手抓住慕言的肩膀，一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然后他就看到了慕言闪烁的目光，虽然不到泛泪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你说我们在一起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慕言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你还喜欢你前男友，我们之间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是，等等，你先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宁霂仔细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找不到这段记忆。
“不重要，反正都分了。”慕言转了转头，想挣脱宁霂的手，但虚脱了的身体并没有成功。
慕言虽然那方面的经验很多，但认真谈恋爱确实是第一次，况且还是和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宁霂。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多地方没做好，可确实是努力过的。
结果都没有让宁霂觉得自己是认真的。
“没有……不是……你等等……”
宁霂退后了一步。
慕言最近确实有点奇怪，又是叫他霂宝宝，又是各种亲亲抱抱。他本来只以为是慕言哪根筋搭错了，但如果说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了……
“你谈恋爱是这种类型的？”宁霂脱口而出。
慕言已经说服自己两人就这么结束了，对宁霂露出的笑容恢复了往常的笑容，“第一次谈没掌握好，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
宁霂的脑袋里飘过了一万个想法，从火山爆发恐龙灭绝到晚上要吃什么都想了一遍，然后做了个深呼吸。
“虽然你说我们在一起了……”
“我不想听，我先回去了。”说着慕言站起了身。“抱歉，擅自进你家。但我没带人来，只有我自己来。”
但被一把拉住了，“听我说完。”
慕言这时觉得宁霂是个很残忍的人，连最后一份体面也不能留给他。
“虽然你说我们在一起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宁霂重新说了一遍。“但是我觉得这样，就，也挺好的，就在一起吧。”
明明是自己逼人家听，但说完之后宁霂却自己的脸有点烫。
“你什么意思？”慕言眨了眨眼睛。
说一次已经够艰难了，宁霂没想到还要说第二次。
“我是说……”
但没说完他就再次被慕言压到在床上。
慕言从上面看着宁霂，眼睛闪烁着光芒，“这次不是我误会了？”
“嗯，我们在一起、谈恋爱、交往、拍拖……呃……暂时想不到别的词了。”宁霂越说越忍不住笑意。
慕言也一样。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宁霂的双唇。
非常轻柔的一个吻，好像在试探对方，仿佛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结束这个吻的也是慕言，慢慢后退直起了身，“不能再继续了。”他若有似无地顶了顶宁霂。
其实宁霂想说他们都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小心。但是现在再回想慕言对他的样子，其实……还挺享受的。
算是他小小的小心思吧。
“吃点东西吗？我做饭？”宁霂坐起身。
慕言是蛮想念宁霂做的饭菜，但……“还是出去吃吧。”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你也累了，随便吃点就行，明天再做吧。”
觉得自己的新晋男朋友是心疼自己，宁霂心里美滋滋的，“好。”
换了衣服，两人美滋滋又莫名羞涩地出了门。
宁霂看着身边的人，就差把“害羞”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那个……”
“嗯？”慕言也笑眯眯地。
“牵手……”
许玏煜以前从来不愿意和他在外面表现的太亲密。他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宽容。但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谁不想在外面炫耀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呢。
慕言虽然是Wild的常客，在那里也玩得开，就差现场直播了，但那毕竟是夜店。
大白天的，谁知道呢。
但慕言却非常自如地牵起宁霂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宁霂暗暗笑地更灿烂了。
慕言捏了捏宁霂的手。
旁边的房门里面传来声音，接着就被打开了。
之前碰到的女生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撇了撇嘴，“怎么又碰到你们。”
两人对了一眼，默默把牵着的双手背了背，但彼此都不愿意放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女生瞥了眼两人牵着的手，“刚分手看人谈恋爱，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慕言说：“面目全非都长这样，那我们连脸都没有了吧。”
女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虽然知道是哄我的，但确实听着开心。”
“哄也是真的才说得出口啊。”慕言眨了眨眼睛。
电梯到了一楼，女生先走了出去，转过头对两人甩了甩头发，“安可知，两位帅哥以后多关照啊。”
“宁霂，慕言。”宁霂简单介绍了两人。
安可知又撇了撇嘴，“名字都这么配。”不过随即又露出笑容，“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啦，改天见。”
“拜啦。”慕言挥了挥手。
女生拨了下头发，踩着高跟鞋走了。
两人站在原地，只觉得这女生好神奇。第一次见面哭哭啼啼像个刚被抛弃的小女生，第二次见又仿佛大女主戏里走出来的主角。
“走吧，吃饭去。”慕言拉着人走了。
“嗯。”宁霂眼里心里现在都是这个人，别人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