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好。”宁霂别撇了眼慕言。
慕言拿起宁霂盘子上的一小块柠檬，均匀地把汁水挤在三文鱼上。挤完之后，他把柠檬皮放在自己的盘子边上。
“吃吧。”
宁霂还是看着慕言。
“怎么了？被我帅到了？”慕言摸了摸宁霂的脸颊。
帅确实是帅，但不是他看慕言的理由。
“你……”
但他不知道这话该不该问。
他不想第一天就把气氛搞砸。
“刚答应我什么了。”慕言捏了捏宁霂的手。
逐渐进入晚餐时间，他们周围的客人越来越多，虽然是背对着其他客人，宁霂也能感觉到还是又人朝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可慕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想摸他的脸就摸他的脸，想抓他的手就抓他的手。就像其他人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你很习惯了吗？”宁霂问。
“习惯什么？”慕言切了快牛肉放到宁霂盘子上。
“约会，和……嗯友吃饭。”宁霂特意含糊了那个字，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
慕言也明白了宁霂是什么意思，“没有，我不会和他们吃饭约会。就是约一炮，约完就完了。”
“他们？”宁霂挑了挑眉，“很多吗？”
慕言以前确实爱玩，被宁霂撞到都不止一次了，现在也没必要否认。但确实没有宁霂想象的那种恩恩爱爱的场景，基本上就是Wild见酒店毕，其他时候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所以他才会和阿九说那种话。
玩玩的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原本的生活比较好。
但宁霂从一开始就是特别的，游走在他特意分开的两个圈子之间。
“你介意吗？”慕言反问。
宁霂沉默了。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还没来的几考虑自己介不介意，就先提出交往了。
虽然他很喜欢和慕言在一起东拉西扯，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对他产生了某些他不愿意深究的情愫。可最后提出在一起，却是凭着一股冲动。
沉默下来的人手上倒是没有停，先把慕言放在他盘子上的牛肉吃了，再把三文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每吃一口之前都沾一沾盘子上的柠檬汁。
慕言也没催他，安静地吃着自己的牛排。
终于在吃完第四口三文鱼后，宁霂放下了刀叉，对着慕言举起了香槟杯。慕言也连忙跟上了动作。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点介意。”宁霂老实说。
慕言的心沉了下来。
初恋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吗？
“所以，你要让我不介意。”宁霂继续说。
慕言愣了一下，“怎么让你不介意？”
“不知道啊。”宁霂碰了碰慕言的杯子。
慕言下意识地把酒杯举到嘴边，碰到嘴唇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用小心翼翼地口吻问：“你没生气？”
“不知道啊。”宁霂喝了口香槟。
慕言这才松了口气，“可以让你帮我消毒。”
“什么消毒？”宁霂眨了眨眼睛。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想怎么消毒都可以。”慕言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宁霂的双唇，因为刚喝过酒还残留着几滴不明显的水珠。
“买一吨福尔马林给你跑进去。”宁霂恶狠狠地说。
但手却不自觉的捏了捏耳垂。
慕言看着他的动作，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欺负人的频率，一顿饭还没怎么吃，宁霂的耳垂已经被自己捏的红彤彤的了。
“霂宝宝舍得就好。”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哼，怎么舍不得。”宁霂在慕言还嘴之前，赶快插了一块三文鱼堵住了慕言的嘴，“好好吃饭，少说话。”
“……吨映。”慕言含糊应了一声。
一顿饭就在打情骂俏中吃完了。
“我去个洗手间。”慕言把最后一口香槟喝完站了起来。
“嗯。”宁霂的酒还剩下几口，但他也没着急。
时间还早，他们也没什么计划，这家餐厅环境不错，再开一瓶酒也不错。
酒精确实能让人放松。
第一天在一起的紧张感，伴随着这小半瓶香槟，一起咽下了肚子。
宁霂侧过头看着外面的景色盘算着，慕言回来后，是继续在这里小酌，还是找个酒吧，还是出去转转，还是回自己家……
虽然谈过恋爱，但约会经验匮乏的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哪个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还是让慕言决定吧。
再怎么说也是情场老手，大名鼎鼎的烟哥和龙哥。
啧……
“宁……宁老师？”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声音。
宁霂转过身，后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确实有点面熟，但宁霂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但还是站起身，“您好……”
对方伸出手的瞬间他就想起来了，“关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是之前在李邵的活动上遇到的关总。本来关总找他给自己新开的一家餐厅画壁画，但后来因为和房地产公司那边出了点麻烦，工期整体延后了好几个月。
宁霂也基本上把这件事忘了，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
“来谈生意。”关总简单说。
宁霂点点头，“我和朋友来吃点东西。”
“上次不好意思，那么找你，结果工期一拖拖到现在，昨天才重新开始。”关总对着宁霂始终是非常从容的样子，即使是道歉，也是不亢不卑的。
宁霂没想到关总会解释这一句，他以为关总找到了更适合的人选，说什么工期只是推脱的借口而已，没想到还是真的？
“没事，我刚好最近也有点忙。”宁霂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这几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聊聊细节。”远处有人叫了关总一声，他挥了挥手应付，又转回来对着宁霂说。
“看您的时间，我都可以。”宁霂说。
“那行，我晚点发消息给你确认。”那边的人又叫了一声，关总蹙了蹙眉。
“好的，那您先忙吧，我们再联系。”看出对方应该很忙，宁霂也没多废话。
关总走开了，又转回头说：“我让他们送瓶酒过来给你们，别和我客气。”
“那就谢谢关总了。”宁霂没有推脱。
接了新工作他心情不错，一仰头把剩下的香槟都喝了。
不过乐极就容易生悲，宁霂立刻被呛到了，连续咳了好几声。但酒精浓度毕竟不算高，很快也缓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慕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之前那个活动，我画画那个，你记得吧？”宁霂抓了抓慕言放在扶手上的手，得到对方的肯定后才继续说：“那时候认识个老板，请我去给他新开的餐厅画个壁画。本来以为这工作黄了，刚才碰到老板说只是工期延误了，过几天去开会。”
慕言拿起酒杯刚要喝才发现早就空了，又略有些忙乱地放下杯子，“是吗，那挺好的。恭喜大画家。”
刚好关总的红酒送来了，“这瓶是关总送的Cabernet Sauvignon，要先尝尝味道吗？”
“不用了，直接倒上吧。”宁霂说。
“好的。”
侍酒师示意服务生拿来红酒杯和醒酒器。
“Cabernet最好醒十五分钟再喝。”
“好的。”
“你还能喝吗？”侍酒师走了之后慕言问。
“能啊。”宁霂看着慕言笑着说，“开心嘛。”
慕言也笑了，“嗯，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开心的缘故，慕言就算是吃了一大块牛排，现在也好像还是有点饿。
“你吃饱了吗？”
宁霂从慕言回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像眼睛黏在他身上了似的，“饱了啊。”
慕言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飞快地在宁霂唇上啄了一下。
那后就看男朋友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我还有点饿，再点点东西吃？”慕言泰若自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挥了挥手招来了服务生。
“麻烦菜单再给我看一下。”
“好的。”服务生把厚重的菜单交给了慕言。
“确定不再吃点什么？”慕言问愣在一边的人。
“啊，吃。”也许是因为这个轻飘飘的吻，突然就让宁霂仿佛饿死鬼投胎了。“我想吃意大利面。”
西餐偶尔吃吃是挺好吃的，但问题就是没有主食，总有种吃了但是不满足的感觉。
“肉酱？还是白酱？”慕言菜单翻到意大利面的几页，递给宁霂。
宁霂看了看，随便指了一个，“这个吧。”
“Ravioli？”慕言确认了一遍，“这个……你应该不喜欢吃吧。Fettuccini alfredo吧？原味肉酱也不错。”
“……为什么？”宁霂应该是有点喝多了，反应都慢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煮过的面？”见宁霂这么坚持，慕言突然怀疑自己的观察出了差错。
“你怎么知道？”宁霂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有次在你家吃饭，我说想吃馄饨，你非要吃猪脚饭。”慕言说，“不是不喜欢吃煮的面？”
这也不算是太奇怪的癖好。
虽然慕言周围是没有遇到过。
“那意大利面就不是煮的了吗？”宁霂的脑子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我觉得你吃面还行，尤其是煮的硬一点的。但像饺子馄饨这种软趴趴的面食，就不太行。”慕言显然还没喝多，逻辑很强。
“打扰一下，您的酒醒好了，要倒上吗？”侍酒师突然出现。
宁霂没有搭理人的意思，慕言说：“倒吧。”
“好的。”侍酒师面不改色。
虽然如此，红酒也只是刚刚好倒了一个杯底而已。
“霂宝宝？”慕言不确定宁霂的精神状态。
谁知道宁霂却似乎非常清醒地举起了红酒杯，“慕宝宝。”
慕言若有所思地笑了，“干杯。”
碰了一下杯子，宁霂抿了一口酒，但慕言却把整杯喝完了。
宁霂看到慕言空了的杯子愣了一下，“喝完了？”
“嗯。”慕言笑了笑，又摸了摸宁霂的手，“决定好吃什么了吗？”
“肉酱意大利面吧。”宁霂也笑了。
“好。”
慕言叫来了等在不远处的服务生，“再加一份肉酱意大利面，一份樱桃鹅肝，半打生蚝。”
“好的没问题。”服务生接过菜单。
“不用管顺序了，做好端上来就行。”慕言叮嘱了一句。
“好的。”服务生帮慕言又倒上了红酒。
“你等下，回宿舍吗？”宁霂问。
慕言眨了眨眼睛，“那要看霂宝宝啊，霂宝宝不需要我了，我就回宿舍呗。需要我做点什么的话，我就任君处置了。”
宁霂没说话，一仰头把剩下的酒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