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宁霂笑着摇了摇头。

“你故意的？”慕言反应过来后无奈地笑了。

“本来这么久不来店里我就有错，小满肯定憋着口气，那就让她出口气呗。”宁霂耸了耸肩，完全看不出任何老板的架势，也丝毫不介意被员工拿捏。

“你这老板还挺为员工着想的。”这才是他认识的大老板，总是让人暖呼呼的。

宁霂搭着慕言的肩膀，把重量压在他身上，自吹自擂，“你男朋友就是这么帅气又心地善良。”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男朋友。”慕言一脸凝重地点点头附和道。

两人低头一阵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在一起吧，就连无聊的事都变得有意思了。

啧。

这充满恋爱的酸臭味。

几个小少爷一大早就被百里夜拉到雨后，并且顽强地在这泡了一天，早中晚饭都是在店里解决的，饶是最能闹的程志，在经历了12个小时的璀璨后，现在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这辈子就没这么想过我的床！夜哥、夜少、祖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程志的哀嚎声传了过来，“这家店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天天泡在这！”

“我家店怎么了吗？”宁霂两人出现在几位小少爷面前，他打趣道。

“没有，这家店特别棒，饮料好喝甜点好吃，秒杀米其林3星大厨。”程志一秒乖巧，夸赞的话虽然用词幼稚，但络绎不绝，一直到他们坐下了还在继续，且不重复。

“行了行了，再说就过了。”其实宁霂更想说已经过了，但还是给小少爷留了点面子。

程志正好也没词了，欣然换了话题，“霂哥，你们店最漂亮的工读生是谁啊？”

“怎么了？看上我们店的员工了？”宁霂反问。

程志的手指在百里夜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不是我，是夜哥。我必须找到让夜哥每天来报道的理由啊！”

宁霂打着哈哈，“最漂亮的啊……长相这种事很主观的，可能我认为好看的，程少您并不觉得啊。”

程志“啧”了一声，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复，“那就你主观的看法，认为最好看的，是谁？”

这个问题宁霂还真的没想过，毕竟就算不是因为性向的问题，他这几年也没什么心情在意周围的人的长相。倒是第一次在Wild见到慕言，虽然情况很尴尬，但他还是分心默默赞叹了一下他的长相。

不是说有多好看，但就是让他……好像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

“我作为老板，评论员工的长相，会被认为是性骚扰吧。”宁霂当然不会真的给出什么答案。

百里夜瞥了宁霂一眼，显然也不想继续聊着个话题，一拳打在程志的手臂上，“这么多吃的喝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不够就去再点点吃的。”

程志嘴里塞着一块黑森林，一歪身体，靠到百里夜的肩上，含糊不清地说，“小夜夜急了，看来是个大美女没错了。”

沈天南拿着饮料刚要喝，听到程志的话直接呛到，“咳咳咳……”

然而这一刻的程志莫名敏锐，眼睛都亮了几分，“你和夜哥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但没等人家两人表态，又立刻抱住身边的百里夜，娇嗔地撒娇道，“夜哥，你的神秘女友就算了，我现在连天南都比不过了吗？我在你这的地位，会不会跌的太快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发什么神经。”百里夜嫌弃地推开靠过来的人，“滚远点。”

“我可是你发小诶，怎么能这么无情。”就算脸被推着，程志抱在百里夜腰间的双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副无赖的样子。“你忘了这些年是谁陪在你身边了吗？你忘了是谁陪你翘课泡吧了吗？你忘了是谁……”

“滚啊。”百里夜没兴趣继续听程志发疯，明明一滴酒都没喝，却像是醉得说胡话。“你喝咖啡喝醉了啊？”

宁霂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大男孩。

他们笑着，他们闹着，他们用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证明他们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狂欢。

今朝有酒今朝醉，对于他们是有独特的意义。他们要的不只是醉，还有此刻彼此间的陪伴。成年之后会有各种客观不客观的原因，让少年原本彼此间的感情不再那么纯粹，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彼此间重要的存在。

“霂哥们。”程志放弃了攻略自己的发小，反而转到旁边两人身上，以他多年观察百里夜的经验，这两人，绝对知道什么内幕。“透露一下呗。夜哥看上的是谁？”

“您作为发小都不知道，我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知道啊。”慕言笑嘻嘻地说。

“唉，感觉被排挤了。”问不出来，程志靠在椅子里装死。

几人又连忙嘻嘻哈哈地哄着程志，暂时将烦恼抛至脑后。

明明没有比几人大几岁，但宁霂每次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仿佛也年轻了。不过……他好像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没有像他们这样。

大概是因为……

他看向了身边的人。

如果6年前认识了慕言，会是什么样的？

~~~

“那今天的会就到这，这次的事公司会配合警方调查，像之前说的，刚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清理一下大环境。但在这个过程中，还是希望你们不要随便在外面乱说。”主持这次内部会议的是沈总的心腹，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和蔼的男人，和坐在旁边不怒自威的沈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名叫周麟，二十多岁刚毕业就跟着沈烨沈总，这些年对他的话说一不二绝无二心，张奔这件事交给他负责，说明现在确实是重视了。这消息也是昨晚沈天南透露给他们的，让他们小心周麟这个笑面虎，说对方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但慕言在见到周麟后只想说，他明明从表面上看起来，就没有多好对付。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们会出去乱说，”周麟笑了笑，婉转地打着太极，“但毕竟这个圈子人多嘴杂，小心一点还是有必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有可能被有心人曲解。所谓说多错多，你们都是高材生，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几人看着周麟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发毛。

周麟又呵呵笑了两声，“那今天就先聊这么多，你们年轻人都不愿意听说教，我也就不说了。沈总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沈烨没立刻开口，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才终于低着声音开口，“没有。”

周麟显然早就习惯了沈烨的这种说话方式，点了点头对几人说：“那今天就到这。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这场会议开了不到一个小时，主要是周麟问他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慕言和苏涟两人也按照昨天和沈天南商量好的，把情形复述了一遍。周麟告诉他们张奔滥用自己的职权，方便他选择对象下手，而被害人至少有七八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听到这里几人一阵难受，尤其是像容友琛方瑜这种，直观地被张奔“骚扰”过，就算程度不大，但也够让人不舒服的了。

“他……”方瑜捏住裤管，手指尖因为用力，失血过多而泛白，“被判的可能性大吗？”

周麟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这个警方还在搜集证据，现阶段还不好说，当然公司这边也在积极配合。”

“那……”方瑜的手指更白了一点，但看向周麟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如果我能交出更确实的证据呢？”

这句话无疑是个炸弹，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受到了波及，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

“小瑜，你该不会是……”最坏的想法立刻在几人的脑海里形成，坐在他身边的苏涟抓住他的肩膀，指尖泛白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方瑜自己的手指。

意识到其他人误会了什么之后，方瑜慌忙摆手，脸上也泛起红晕，“我不是说我……我没有……不是……”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是说我和他怎么样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就连沈烨都似乎放松了下来。

“我骇进他的账号了。”所有人又同时倒抽了口气，这一进一出的，头都要晕了。

方瑜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我昨晚骇进去的，想看看能找到什么证据。他账号防盗做得挺好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就懂，那应该是找专业的人帮他做过特殊加密。”

沈烨抬眼看向方瑜，单刀直入，“你查到了什么。”

“就是一些邮件，他托人买药的、找人的，还有一些照片视频什么的，都挺……露骨的，应该是觉得加密够强。”想到昨晚看到的内容，方瑜不自觉地露出厌恶的表情。“加密确实很专业，警方那边如果没有很强的破译专家，应该要花些时间，但确实是死证。”

“发一份给我。”沈烨让人无法拒绝，方瑜点点头，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了周麟。

“你那边删掉。”沈烨又说。

“好。”方瑜也不想有这种让人作呕的东西存在自己的硬盘上，没等沈烨发话就已经把文件删了，眼不见为净。他一直到开口的前一秒，都没想好要不要把东西交给沈烨，一方面他得到的方式本来就不光彩，另一方面他也摸不准对方对这件事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即使现在交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沈烨和周麟都没有对这件事在做评价，其他人默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表示对方瑜的赞叹。

周麟确认收到方瑜发来的文件后，在沈烨眼神示意下笑着说：“那今天就到这了，你们这几天也累了，在下次拍摄前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让邢云带上你们节目的工作人员，好好吃一顿慰劳一下。如果你们再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发现，可以直接和我联系。”他笑了笑，“当然，也可以让邢云和我说。”

今天的会议邢云当然也在，但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给方瑜几人底气，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有人撑腰的。有种“娘家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