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后,陆骁平静道:“坐陆家的车去吧,我的人会守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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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是一座幅员辽阔且繁华似锦的城市,在这座城市想要寻到一处绿水青山的僻静反而是实力的象征,这样的地方往往少的可怜,导致再有实力的人也不得不住的很近。
陈家自然也有本家,但陈砚川跟他结婚的“婚房”却是单独购置装修的,远离闹市,却也并未凑有钱人的那个热闹,属于安静但不至于荒芜的角落。
飞驰的豪车平稳行驶,开了很久,程姝很容易晕车,他靠在窗边,靠扑面的风缓解反胃的不适,迷迷糊糊想,这条路他被接去参加丈夫葬礼时就走过一次,当时事发突然,他神经紧绷,又有陆骁这头意图不轨的淫贼在侧,竟没觉得有多么难熬,等有了来之不易的独处空间,爱胡思乱想的思绪便抓住机会固态重萌。
程姝努力动脑,梳理迄今为止的所有:
首先,是结婚十年的丈夫意外去世,撒手人寰,死因是意外还是谋杀尚且不明,身后留下了一个因此功亏一篑的项目,目前疑似变成了比较邪恶的那种鬼待在他们的家里。
其次,就是丈夫死后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是被他遗忘许久的竹马哥哥,另一个暗恋他整个高中的班长,这两个人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他牵肠挂肚,且都跟天祥计划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最后,便是眼下亟待解决的难题,神秘莫测的沈其渊,年纪轻轻的小孩,正是血气方刚如朝阳的时候,气质却阴冷潮湿切难以捉摸,手中掌握着天祥计划不为人知的部分,似乎还对陈砚川的亡魂有所察觉。
每件事都如同一根毛燥的线头,一圈圈将程姝缠绕其中,逐步收紧,程姝惊慌失措的想要解开,却发现这些线团根本没有尽头,拽的越狠缠的越紧。
程姝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他想找到那个能一举解开所有死结的关键点。
先看看沈其渊要说什么吧……实在不行,他就偷偷找大师过来看看…..
哎。
发散的思维没能持续多久,车辆缓缓减速,驶入规定的停车位,开车的司机是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外国友人,修身的西装裹不住喷张的肌肉,这大概就是陆骁给他找的司机保镖二合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驱鬼避邪。
程姝下车,司机将他送到门口,用蹩脚的中文道:“程先生您好,陆总让我在门口等您,如果您有需要,请大喊我的名字,我将会第一时间将您救赎。”
程姝:“……..”
程姝艰难的点头,道:“好的,你的名字是?”
司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李白曹操。”
………
反复确认这个外国佬真的叫四个字的古风混搭名之后,程姝也很入戏的更改了求助方式,改为摔杯为号,得到了李白曹操的一致认同。
再往前的路只有程姝一个人走,曲折的连廊通向进入房子的正门,真刨根问底起来,他还是头一回独自走在这条连廊上,四周是园子里种植的花卉,规模和水平都不能跟陆家的相提并论,因为这曾经是是专用于关押程姝的金屋,屋里的主人不怎么踏足屋外,自然而然这些供人观赏的花草失去了价值。
陈砚川还提过想把它们全部移除,改造成单纯的地砖,只剩下那些高大的树木,只因不喜维护绿化的园艺师总在他们的家里穿梭时,总会三心二意的抬头去瞧笼子里的美人,像被囚禁在冰室里一捧晶莹的雪,渴望他们手中千姿百态的春意,可一旦离开冷酷的严寒,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沈其渊不在一楼。
程姝在门口伫立片刻,放轻脚步先去了陆骁住的客房,真的如沈其渊所说,只有狰狞暗红的血迹,和因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而积下的薄薄灰尘。
程姝想掏出手机跟陈砚川说几句话,又怕引起什么灵异事件,权衡再三,他还是慢吞吞的打字道:
【老公,你在吗?】
他忘记给手机充电,现在的电池颜色已经变黄,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使用起来有些卡顿,信息迟迟没发出去。
程姝对这类异常现象敏感万分,不敢退出去,屏息凝神的静静等待。
突地,一片阴影降落在屏幕,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程姝眼前,猝不及防地将手机夺走。
沈其渊垂眸盯着屏幕,手指上下滑划动,程姝这才反应过来,顷刻间脊背上寒毛倒竖,反手扣住沈其渊腕骨不准他撤走,另一只手尽力去捂住手机,指尖哆哆嗦嗦的摸索,试图将页面关闭或切走。
“还给我!”
力与力的抗衡,程姝细胳膊细腿完全不是肩膀宽阔的少年人的对手,他用力到手都在抖,坚硬的指甲深深嵌入沈其渊结实的小臂中,留下见血的白痕,看着吓人实际没什么作用,沈其渊眉头都没皱一下,躲避的动作顺着他的力停滞,只微微偏过头,目光从程姝手指缝隙滑入。
夺回手机无望,见状,程姝猛的松手,一个箭步用头顶上沈其渊的胸膛,巨大的冲力把对方逼退到了墙上,距离拉近,他用尽全身力气抵住沈其渊的躯体,双手死死捂住沈其渊的眼睛。
沈其渊任由他压着,被迫半仰起头,脖颈上浮着淡色的青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腔震出闷闷的笑声:“不在。”
程姝一愣:“什么?”
沈其渊慢悠悠道:“我说,你老公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