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遥叫住赵池:“你说你爸手里端的是妖,除魔师有随身带妖的说法?”
宋飞同样惊异:“对啊对啊,幽煞是啥妖?”
赵池觉得告诉他们也无妨,道:“普通小妖当场消灭即可,幽煞恶念重,煞气难除,需要拿回家中花时间消煞、灭形。佛门圣地多梵音香火,灵气充足,我们收妖结束路过牛首峰顺道来拜,压压幽煞恶气。”
宋飞:“煞气难除,幽煞很厉害喽?”
赵池笑得痞痞的:“我放它出来给你看,你就知道厉不厉害了。”
“倒也不必。”宋飞跳到纪星遥背后。
他们走进净林寺,香火味迎面扑鼻,大堂佛像之下,白衣长裙的女人走过去,她面容清丽,眼睛上扬却掩盖不住眼尾的病气。
林韵举香齐眉,面向佛龛拜了拜,再将三柱香插入香炉。
一旁的男人耐心等待她上香,他样貌虽不算英俊,内里透着一种高贵和暗敛的韵味,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两人身后跟着三四个西装保镖,个个身材魁梧,体形健壮。
纪星遥目测人均一米八。
出门带保镖,非富即贵。
赵承渊冲为首的男人喊:“沈绍,好久不见。”
男人回过头,对上来人熟悉的眼睛,他微笑:“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赵承渊认识他旁边的女人,道:“你带家人来拜佛?”
沈绍:“是的,来拜拜。”
赵承渊向女人问好:“林小姐。”
林韵浅笑:“赵先生。”
她上完香来到抽签处,两手捧起签筒。
宋飞用胳膊肘着纪星遥:“哇塞,这男的一看家里很有钱,好一对郎才女貌,我羡慕了,家世优越,女朋友漂亮,下辈子我要投胎在罗马出生。”
纪星遥道:“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这辈子,人下辈子不一定能做人,万一投胎做家畜,想想都亏。”
宋飞:“怎么着你不羡慕他?”
“不懂不要乱说。”
两人寻声回望。
赵池干瞪眼,前面的几人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这才放下心说:“他们不是夫妻,女的是他嫂子,他大哥刚过世没多久,你乱讲话小心人家半夜掀开棺材板破坟索你命。”
宋飞舌头发僵:“噢,是嫂子和弟弟。”
纪星遥望过去,林韵苍白的肤色,挂着倦意和脆弱,随随便便刮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啪——
一支签条掉落在地,林韵捡起来看。
四十四,下下签。
“这......”她神色骤然慌乱,脑部神经突突跳动,她肩膀发颤,整个身体往后退。
沈绍赶忙扶住她:“嫂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她头痛欲裂,挤出僵硬的苦笑:“小绍,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我想不拜了,先回家休息。”
沈绍见她憔悴的肤色,毫无血色的唇,深深叹息:“好,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叫来其中一个保镖:“小陈,带她回去。”
“是。”小陈扶林韵走出寺庙。
望着林韵柔弱远去的背影,赵承渊疑惑:“林小姐这是?”
沈绍叹了一口气:“自从我大哥去世,我嫂子她每天郁郁寡欢,体质逐渐下降,经常无故头疼发晕,吃药没起效果,我想着带她来净林寺拜拜,让身体得到好转,看她求签的样子,可能还要花上一段时间观察调理。”
提起沈绍大哥,赵承渊跟着惋惜。
人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沈绍看他手上拿着黑匣,问:“你刚封妖结束?”
赵承渊掂量掂量匣子,哼哼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幽煞躲在茶楼搞偷袭,我和我儿子干脆捉来关进镇妖器灭形。”
沈绍面露豫色:“你现在不除,会不会耽误........”
“急什么,不会耽误时间,”赵承渊摆手,眉锋一扬,“镇妖器坚固无比,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它要冲破了镇妖器我就把它吃了。”
沈绍挠头笑:“……哈,幽煞体形不小,你真会开玩笑。”
纪星遥心说不愧是两父子。
张扬的很。
门口落下两个人的阴影,一位方丈和小和尚走进来,他身披僧袍手持佛珠,脖子挂着一大串木色念珠,慈眉善目道:“阿弥陀佛,沈施主,赵施主。”
沈绍和赵承渊回应:“大师。”
方丈道:“你们此次来这是来上香?”
“没错。”
方丈面目慈祥,和和蔼蔼:“多亏两位施主的帮忙,除遍山脚下的妖魔,得以太平,还本寺清净。”
赵承渊:“大师客气了。”
沈绍:“小事一桩,我们应该做的。”
方丈笑道:“不知两位施主是否有时间,不如我们去后头偏寺一同叙叙旧,顺便谈谈最近山峰方圆几里的情况。”
两人正有此意。
赵承渊将黑匣子递给赵池,满眼正色:“拿稳点不要摔了。”
赵池反驳:“我年轻力壮,没有帕金森病。”
赵承渊想教训他,奈何顾忌身边有外人,沈绍和方丈知道他有个头疼儿子,他忍耐道:“你最好是。”
沈绍笑了:“你和小驰还是老样子。”
赵承渊面露尬色:“儿子不成器,让你们见笑了。”
方丈:“不打紧。”
他们同方丈一并前行。
一旁小和尚跟在几人后面,纪星遥追出寺庙叫住了他。
“师父请留步。”
小和尚回头,纪星遥掏出手机相册,翻出和田玉照片给他看,“庙里有卖这种吊坠吗?”
他摇头否认:“没有,我们庙里只卖菩提佛珠和朱砂手串。”
纪星遥再次确认:“以前没卖过?”
小和尚笑了:“施主,凡是净林寺售卖过的东西会有记录,没有卖这玉,你是想给家人买吗?可以到别的地方寺庙看看,指不定那里会有你想要的。”
他头发炸起,嘀嘀咕咕:“安女士你搞什么鬼,在哪买的地方说错,周家贵妇不够悠闲?我看你天天躺在两百平米的大床,做美梦把自己笑醒。”
见他神神叨叨,小和尚局促地拍了拍光头:“施主有何烦恼?”
纪星遥摆手:“没有,不打扰师父工作了。”
小和尚跟上前面的人。
换做以前,他可能认为她记混庙名,然而经历撒谎骗他的破事,他仅有一点的信任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一脚踹开鞋边石子,飞的老远撞在树上。
“咋,石头惹你了?”宋飞逛完了附近的佛像,拍他的肩背指着前面的庙堂:“这座南慈宝殿是侧殿,好像供奉古时候一位名人,据说来拜他的人蛮多的,我大姨的女儿就是拜的他,我们趁现在人少找个位置拜拜。”
纪星遥上一秒摧残无辜石头,下一秒被宋飞光速拉到殿里。
“不拜了,我想回......”
没和田玉卖,他没了拜庙的兴趣,索然无味,踏进南慈宝殿的瞬间,嘴边“家”字咽回肚子。
大殿更加金光闪闪,台面贡品食物繁多,糕点和水果摆放整齐,所有香炉插满香柱。和别处寺庙不同,这里的贡台供奉的不是佛像。
那是一柄横置的长剑,剑身笔直刚劲,刀鞘雕刻精美细致的花纹,剑通体雪白,泛着灼灼寒光,透露庄严和神秘的气息。
咚咚咚!
纪星遥的心脏飞快加速,在胸口剧烈地跳动给他一种快跳出来的错觉。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感受到脱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