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喃喃:“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供奉剑的。”
令人不解的是剑末端贴了一张长长的红符,符上黑字工整严肃,而宋飞看不懂写的内容。
“奇了怪了,写的汉字,我看不懂。”
纪星遥走上前左顾右盼,没发现人的雕塑,只有一把利剑摆在贡台,牌位刻着三个字。
香炉的柱头掉落一点,佛香如云雾般聚拢,迷乱了纪星遥的眼,他眼睫微颤看不清刻的字。
香雾慢慢消散。
苏以泽。
宋飞后知后觉:“为啥只有剑,剑叫苏以泽?不对吧这名字一听就是人名,没有他的雕像,难道剑如其人?这未免太儿戏了。”
一滴冷汗顺着纪星遥的额头流到侧脸,宋飞见状问道:“你紧张?”
纪星遥擦掉额头的汗,假装自然地笑哈哈:“怎么可能,一把剑罢了,我就觉得有点热了,气透不过来。”
宋飞没多想,“我没听过他的事迹,庙里香火不错,看样子拜他的人不少,他在古代做了什么事被人当神一样供起来。”
纪星遥缓了一会,呼吸逐渐平稳,瞥向台面的白剑随口道:“可能是古代带头打仗的将军。”
宋飞感到失望:“没有牌子介绍生平事迹,寺庙太不严谨了,不搞个牌子让后面的人看看,敢情来看空气。”
好不容易爬半边山来到这儿,没有雕像拜个屁。
他爸信誓旦旦说他大姨的女儿求子怀孕,真有那么灵?
求子按理参拜观音庙或女娲庙,来拜剑算哪门子名堂。
拜剑?
纪星遥摩挲下巴。
怎么回事,见到这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剑形飘逸如风,他忍不住多看两眼,不知道剑是真是假,长的挺逼真。
他凑上去。
“你胆子真肥啊伸手摸它,摸脏了搞不好那些和尚乱棍轰你下山。”
赵池手拿黑匣子走来。
“哪有你说的夸张,随随便便拿一把剑放在贡台,谁知道人是不是凭空捏造的。”纪星遥嘴上这样说,实则手“咻”的收回去,时不时瞄向庙外走动的光头。
赵池道:“无知,他可不是凭空捏造的。”
宋飞问:“你知道他的事?”
赵池挺直腰板,腰间铁链跟着摇晃,眼神骄傲:“我当然知道,剑叫扶光剑,剑主人苏以泽是我们除魔师祖上一脉的人。”
“祖上一脉?”纪星遥这下知道人家是他老祖宗。
除魔师祖上的人和净林寺扯上关系。
赵池说:“一千年前天昭年代妖魔鬼怪横行人间,祖先为了对抗它们建立起除魔门派苍南派,其中,苏以泽是掌门人,不仅消煞除妖魔,更是一位祭司使者,为民祈天造福,年轻有为。除魔师千千万万,唯有他配得上‘御魔师’的称号站在巅峰。”
说着说着,他一手握拳在前,一手放在背后,微抬下巴摆出自豪姿态,好似苏以泽是他爸。
宋飞大声哇了一声:“厉害哦。”
苍南派?
纪星遥想象成一个九旬仍能健步如飞的老人,听的入迷:“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面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家族谱说有一场灾厄降临,具体细节没写,只写了苏以泽战死,从那以后苍南门派一改盛势走向衰落,民间动荡一百年,各地世家建立起独立的除魔队伍,分别是赵家、程家、沈家和姜家四大家族,他们联手行动镇压,妖魔恶煞躲到暗处,天下恢复太平,久而久之,普通人看不见它们。”
纪星遥啧啧称道:“长见识了,还有这一段奇闻历史,古代早就出现怪物,祖先挺顽强,人活刀现在不容易。”
赵池:“那可不。”
宋飞举手:“我有个问题,他这么牛逼的人怎么战死的?”
赵池看他:“我比你更想知道,不止我家族谱没有相关记录,其他家一样空白,估计当时场面太乱人顾着逃命,没法流传。”
纪星遥:“你姓赵,四大家族的赵家是你这一脉?”
赵池身上的傲气更重了,别提笑的有多开心,脑袋顶起一缕白毛,神采飞扬,闪瞎纪星遥和宋飞钛合金眼。
“嗯哼猜的不错,那个赵家的确是我家。”
纪星遥道:“怪不得你爸说你没个正经样。”
吊儿郎当的非主流。
说起他爸,赵池撇嘴:“我爸就一老顽固,现任赵家家主赵承渊,跟不上时代潮流,老搬出家规挂在嘴边念叨,堪比唐僧念经,天天逮着我这张帅脸不放,明明酷毙了多帅。”
他说的起劲,随手把镇妖器放在身侧的木桌台,匣子底部压在桌角不稳,直直滑下当场摔落。
纪星遥瞳孔一缩。
黑匣中间裂开一道缝隙,边缘开始发黑。
赵池脑中飞过“完犊子”三个字。
滚滚黑烟从裂缝飞出来,猛地冲向纪星遥和宋飞。
宋飞瞠目结舌:“妈呀,跑不出来了!”
赵池喝声:“你们快走开。”
纪星遥拉开宋飞,黑烟径直穿过他们,飞到后面的墙壁,化为一头形似蜘蛛的怪物。它长发遮住了脸,四肢伸的老长,尖爪攀附墙面,抖落一地墙灰。
纪星遥悚然一惊。
哪来的贞子。
它眼睛流露贪恋的光,身体压的很低,手臂布满黑色血管,灵活攀爬在四周。
宋飞躲到一边,腿不争气抖了。
“给我乖乖束手就擒。”赵池解下铁链,远远甩向幽煞。
幽煞弓低身,后肢高高跳起,躲开迎面甩来的铁链,它在天花板跳来跳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桀桀桀。”
感受到被嘲笑,赵池憋不住气,拧起眉毛:“笑个屁,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铁链变得粗长,滚烫的赤焰从一端冒起,顺着链条蔓延到尾端,宛如火龙腾空而起。
纪星遥来了精神。
好了,道士要放大招了。
赵池瞄准目标狠狠甩飞武器,铁链拉直红光闪现,直直袭向幽煞,它赶紧退到墙角。
“施主万万不可!本寺不可有半点损坏,重金建造,价值不菲!”
小和尚听到动静跑进来惊呼。
赵池:“……”
纪星遥:“……”
宋飞:“……”
重金?
铁链在怪物不到半米的距离落下,赵池不爽地摆脸:“你再说一遍?”
小和尚摸汗:“千真万确,施主你动作太大会造成损坏。”
纪星遥向上望,被火链吓到缩在一角的幽煞垂下散乱的长发,不动了,他感到头大:“那你想如何处理,总不能放任它不管。”
赵池满脸黑线:“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建庙花你钱了?”
小和尚身上的汗更多了,自然清楚赵池降妖的不凡身份,他怯生生说:“可是会惊扰寺内供奉的圣人,寺庙规定任何人不准破坏里面的东西,还望施主先放下武器等等,我去找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圣人已逝上千年小打小闹又不会让他跳出棺材板,弄坏了大不了筹钱修复。”纪星遥站前一步打断他。
话音刚落,缩在角落的幽煞忽然出动,嘴角上扬,张牙舞爪飞快冲向纪星遥。
他傻瞪眼。
我为什么要开口?
“不好。”
赵池想甩铁链却已来不及,幽煞已经飞到纪星遥的头上,尖爪狠戾。
宋飞惶恐万状:“星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