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感觉自己是被人戳醒的,一根手指抵在他腹上,轻轻地蹭来蹭去。
痒痒的,有点想笑。
他就真笑出声了,一边笑一边握住那根手指,往唇边带。卢凌风在她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伸手将一大早醒来就开始捣乱的人搂进怀中,闭着眼睛将脸埋在她颈侧:“时间还早。”
崔蘅甚是稀奇,今生竟然能见到卢凌风在她面前撒娇。她微微抬起头,抬手去挑他散在脑后头发:“睡不着……卢凌风,一想到要走了我就很难过。”
卢凌风睁开眼睛:“如何才能不难过?”
崔蘅沉默一下,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摸腹肌。”
“……”
卢凌风无语地盯着她——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煽情,说这些话纯粹是为了哄他。不过他倒是没再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只是用力搂住她往怀里带。
“别胡闹。”
崔蘅幽幽瞥他一眼,并不理会,她时常对此颇觉怨念,腹肌就在眼皮子底下,不给看不给摸,这是人干的事吗?崔蘅环着他的腰在他身上放肆地摸,卢凌风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不得不把她连着两条手臂都搂住,叫崔蘅动弹不得。
“摸够了没。”
“还没呢……”
崔蘅说完,见卢凌风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危险起来,崔蘅立刻改口:“我不摸了,你松开。”
卢凌风哼了一声松开手,崔蘅立刻爬起来,然后轻轻伏在他胸口:“卢凌风,问你个问题。”
卢凌风挑眉:“你问吧,回不回答看我心情。”
崔蘅想了想,笑着道:“我想问你,你效忠的到底是太子,还是朝廷。”
卢凌风皱起眉头:“这是什么问题。”
“我是说,若有一日太子弃了你,但是有别的人对你赏识有加,你是否会效忠?”
卢凌风移开视线,不情愿道:“什么叫若有一日,如今我便是被太子下令贬斥,何须他日。”
崔蘅深深叹口气,翻个身躺到他肩头,她盯着头顶的床帘道:“虽然你这样说,可我还是从你话里听出来,你并没有放弃太子,万一他回头起用,你还是会效忠于他。”
卢凌风越听越不对劲,他伸手捏着崔蘅的脸让她转向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太子心怀社稷,不失为一位名主,更何况,他是储君,大唐正统的继承人,为何你似乎对他颇多不满?”
崔蘅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她很想说什么大唐正统,什么储君,这些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加分项,至于是否心怀社稷,这么主观的东西,怎么能当作判断标准,要按照她的标准看来,太子根本就是个政治家,阴谋家,根本不能被称作明君。当然,也不能太苛求他了,主要还是现在的社会制度不够先进,要把封建王朝推翻重新建立新制度……但是这些话他要怎么跟卢凌风说,他肯定觉得自己疯了。
卢凌风察觉到崔蘅神色有异,皱了皱眉:“莫非,崔右丞实际效忠的是公主殿下?”
“当然不是。”
崔蘅推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有些生气了:“我兄长怎么可能站她的队,那女人就是个疯子。”
卢凌风一把捂住她的嘴,深深叹口气:“慎言。”
崔蘅张嘴便去咬他的手指:“我就要说,有本事你去告发我。”
卢凌风哭笑不得地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没办法再咬他:“我是为你好,若被有心人听去,对你和崔右丞都没好处。”
崔蘅没再同他闹,抱住卢凌风的腰低头将脸埋在他怀里,她很想执着地问出个答案,问他到底是不是非太子不可,万一将来她真的把他们姓李的那一家子一网打尽,他会不会这站在自己对立面。可是崔蘅也怕,卢凌风这种脾气,只能和风细雨潜移默化地转变他的思想,真要强行逼他接受,他一定会宁死不从。
他们难道要走到因政见不和而分崩离析的地步吗?
“怎么了?”
卢凌风有些奇怪地把崔蘅从怀里挖出来,轻轻捏捏她的脸:“你在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