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柜门在李笙然眼前关上,四周陷入黑暗,唯有缝隙能窥得外面情景。
柜子不大,加之主人堆放的衣衫占了一部分地方。
若只李笙然一人尚且可以容纳,但加上身高腿长的沈祁夜便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他高高束起的马尾顶在柜子顶部,迫使他只能微低下头,凌厉的下巴与李笙然的肩膀微微接触,炙热的呼吸便喷洒在李笙然的脖颈。
两条长腿微微支起,顶在柜角,一只手撑在柜门处维持着这个有些费力的姿势。
李笙然觉得,自己仿佛嵌在他怀里般。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敢乱动,身子微僵。
视觉受限,其他的感官便异常灵敏。
木质柜子的陈旧味与堆放已久的衣衫散发的霉味混合,萦绕在鼻息。
李笙然很快便受不了这股味道,皱眉向沈祁夜的方向凑近,很快,他身上的淡香便冲淡了腐朽味。
但奇怪的是,除了沈祁夜身上令她熟悉的淡香,李笙然还嗅到一股香膏的味道。
她偏头好奇的在沈祁夜的脖颈处嗅了嗅,道:“你擦香膏了?”
就这样对上沈祁夜向下看的目光,被他这样俯视,李笙然有种被危险的野兽盯上了的错觉。沈祁夜微不可闻的轻叹,空出一只手放在李笙然头顶,"不是我",他就这样把李笙然的头转了过去。
屋外的脚步由远及近,路过门口似乎搁置了什么,李笙然支起耳朵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人在屋外徘徊一阵,迟迟未进屋内。
鬼鬼祟祟的,即便不是凶手也定与凶手有关联。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李笙然轻晃沈祁夜垂在她脸侧的发尾,暗示他准备出去擒拿那人。
柜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率先行动的是李笙然。她向前挪动,却发现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她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正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既要离开,又不能引起外面那人的注意,从背后偷袭。
柜内的两人四手四脚忙活许久,却像麦芽糖一样粘黏在一起,一时无法脱身。
咯吱一声,陈旧的木柜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轻微的不满。
似乎是为了报复闯入者,它的底部开始断裂。李笙然身子突然下陷,失重感袭来,天旋地转。沈祁夜拉了她一把,但终也被柜子张开的深渊巨口吞噬。
但好在塌陷并不深,两人稳稳的站住。
谁能想到,这柜子下方竟然有个地洞。
以沈祁夜的功夫想上去不是问题,但两人掉下来时便已打草惊蛇,那人一溜烟窜走了。二人只好顺着这个似乎是线索的地道向外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地道起初狭窄,李笙然需要弯腰才能通过。这里比起地道,更像是狗洞。但走了一会,地道逐渐宽敞。
沈祁夜观察一番道:“看上去像是百姓用来避难和储存粮食的地方。”
应该有人故意将地道连通到王大壮家中的。
李笙然不禁猜想,凶手藏匿与地道中,将王大壮所饮的酒换为度数更高酒劲更大的酒,待人醉酒熟睡,现身作案。再顺地道离开,将洞口封死。
从地道出去后,是村子后面的树林。
李笙然想起一个人,在王大壮一家受害当晚,刘寡妇的儿子刘海在树林里为娘亲祭奠。他是极有可能拿祭奠娘亲作为幌子,通过地道前往王家的。
两人再度返回王家,方才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已经不在了。但空落落的墙角却多了一把铁铲。
所以凶手行凶后,通过地道离开,便是用这把铲子将地道封死。却也将铁铲带走,避免夜长梦多,他本想今夜偷偷归还,却没想到撞上同样偷偷摸摸查案的李笙然二人。
“聪明。”沈祁夜听了李笙然一番推断,含笑夸赞道。
“那是。”李笙然得意的扬扬下巴。
其实能这么快便有了头绪,很大原因是这只是个蓝色等级案件,加上李笙然两人走了狗屎运,躲藏的柜子碰巧在地道上方,柜子又碰巧年久失修,裂开了。
不过李笙然向来是对别人夸奖照单全收并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人。
毕竟谁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种呢。
为了印证刘海究竟是不是凶手,第二日李笙然和沈祁夜兵分两路。沈祁夜去酒馆打探花灯节那日,刘海从掌柜拿走的两坛酒是否能与王大壮家中被掉包的两坛酒对上,顺便拖住在酒馆做工刘海。而李笙然则是前往刘海家中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