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然盯着这个标签疑惑。
还有两个标签没解锁,李笙然思量着等标签全部解锁再分析。
施粥过程中偶有流民作乱,但都被采薇拖下去惩戒。而后流民愈发有秩序的排队领粥。
这些流民才不在意鹤云浅的白发是否不吉利,他们只道二人是神仙转世,造福百姓。
李笙然施粥,沈祁夜则负责城内治安,所以偶遇的概率也愈发频繁。
只不过每次,李笙然都只能看到他领着一堆士兵巡逻。
偶尔视线瞥过她,还有她的发间。
他的簪子太过艳俗,又沉重,所以李笙然交给工匠改造成了镯子,戴在手腕上。
但是她想起自那晚就不见踪迹的珍珠簪,想来是沈祁夜拿走了。
因为都是他送的,李笙然很珍视,一直想找个机会要回来。
她施粥的事情并没有兴师动众,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她只是心善的官家小姐。
除了沈祁夜的几个近卫见过她,却也都被提前打招呼隐瞒此事。
此时见她向军队驻扎的营地靠近,也没人拦她。
说是营地,不过是几个士兵围成的一块可以休息的空地。李笙然过去的时候,沈祁夜正倚着墙饮水。
喉结滚动,放下水囊扔给身旁的士兵后,炽热的视线直直望向她。
他似乎打了个什么手势,周围的士兵便全都整装待发继续去巡逻了。
只有他还杵在原地。
李笙然走过去,开门见山道:“我的簪子是不是你拿走了。”
沈祁夜摩挲着手中的簪子,半眯着眼。
那日把这枚簪子拿下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带走了。虽不喜李笙然珍视它的样子,但也不愿私留她心爱之物。
本想第二日还给她,却见她并未戴他给的那枚簪子。
他知自己没资格赌气,但也觉得心里郁结。于是暗自较量,等何时她戴他给的簪子了,他再将珍珠簪归还她。
没想到,她会主动来要。
真是,很不想还给她。
李笙然见他半眯着眼,像一只蛰伏的野兽,不知想些什么,眼底暗潮涌动。
推测他今日情绪不佳,便也不再靠近,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嗯。”
“那簪子对你很重要?”周围人多眼杂,沈祁夜也许久未唤她殿下了。
李笙然有种感觉,若她说了很重要,她恐怕是要不回她的簪子了。
“只是最近戴习惯了。”
“我送的,你不喜欢吗?”他又问。
“我很喜欢。”李笙然昧着良心道,若是从前,她早就被这刨根问底的追问,问到炸毛了。
但现在,却有许多耐心,同沈祁夜纠缠。
她把手腕上的金镯亮出来,道:“只是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把它改造成手镯了。”
不知怎的,李笙然仿佛看到阴云消散。
只见他翻了下手腕,一枚银质簪子便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他将簪子递给李笙然,李笙然接过时,两人指尖相触,又飞快分开。
李笙然耳尖发烫,埋头离开,沈祁夜也未阻拦。
—
时局紧张,京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其他遭遇灾荒的地方只会更加残酷严重。但却丝毫不影响景嘉帝寻欢作乐。
太后为流民之事殚精竭虑,加上身子虚弱,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李笙然前往宫中侍疾。
也正遇上一同前来虚情假意问候的景嘉帝。
李笙然与景嘉帝向来不睦,幼时每每见面便争斗不休,谁也不饶谁,时常会动手。
自从景嘉帝即位后,李笙然便不怎么与其争辩,李笙然一直认为二人不过玩闹。骨子里还是有手足的血脉在的。
直到前世景嘉帝在城墙上一箭将她射了个透心凉,他眼底的薄凉与幸灾乐祸让李笙然至今难忘。也至此明白,有人就是从骨子里坏透了的。
重活一世,李笙然明显稳重许多,面对得意洋洋,面上虽虚伪关心但喜悦之色已经满溢的景嘉帝,李笙然只是暗自翻了个白眼便将侍女手中的汤药接过。
床榻上的太后轻咳:“行了,不过是小风寒,还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这一屋子人乌乌泱泱地令哀家喘不过气。都下去吧,皇帝还要处理政务,也不必在哀家这里久留了。”
“永乐留下。”太后独留了李笙然一人。
景嘉帝早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这里了,如今一听,便如同屁股被什么东西烧了一般,火急火燎地起身行礼告退。
李笙然将汤药吹凉,慢慢喂给太后。
病来如山倒,让这个一直坚韧的女人,看上去如此衰老脆弱。
李笙然听她道:“永乐近日愈发稳重了。”
顿了许久,李笙然又听她叹气道:“皇帝行事荒唐,没有哀家的看管,流民一事不知要闹到何种地步。”
她从枕下拿出一个册子。
李笙然打开看了眼,里面是前朝一些贪污受贿的蛀虫名单。
“你知晓哀家的意思。”
“交给你去办,哀家放心。”
李笙然从太后寝宫出来后,采薇在外为她披上大衣。
李笙然正愣着盯着前方不知名的树发呆,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她与太后算不上熟稔,太后曾是丞相谢家嫡长女,名为谢思薇,是京中贵女,众星捧月,风光无限。
嫁入宫中四年便先后诞下李笙然和景嘉帝二子。
可惜先帝被猪油蒙心,听信宠妃谗言,又忌惮谢家权力,在景嘉帝出生后,便以教导不善为由将李笙然和景嘉帝二人交由宠妃龚氏抚养。
毕竟皇室子嗣,龚贵妃自然不会苛待他们,但她实施捧杀策略,将景嘉帝惯成荒淫无度的性子,李笙然也不可避免的有些骄纵。
但到底三岁之后才被送至龚贵妃身边,后又被谢皇后送去学堂,加之是女子,龚贵妃也并未太过关注李笙然,这才让她并未从根源开始坏。
李笙然仅有的印象里,谢太后还是皇后时,是一位严格的母亲。
也以至于每次景嘉帝与李笙然前往皇后居所请安时,景嘉帝都不愿在谢皇后居所长呆。
又受龚贵妃离间竟亲疏不分起来。
但抛开母女身份不言,她是个令李笙然敬佩的女子。
谢思薇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子,她无暇宫中争斗,对子女的教导也只是闲暇想起时指点一二。
大多数时间,她的精力都放在前朝和手中的权力了。女子参政便是从谢思薇这里开了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