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起兵造反之前,其实还发生了件事,搁之前也算件大事,但谁知刚好撞上了三皇子起兵造反,就再没人关心了。
太仆寺少卿被他一个小妾给捅死了,那小妾也有些疯癫了。夜里,众人听到声声惨叫意识到不对劲、终于撞门冲进去的时候,太仆寺少卿已经要不行了,肚子上碗口大的一个洞,肠花里肚全都流了出来……而那小妾骑在太仆寺少卿身上,拿着个什么铁棍模样的东西,伸在太仆寺少卿嘴里恶狠狠地撬,仆从们冲进去看见时,太仆寺少卿嘴里已经没剩几颗牙齿了。再一看,那小妾手里拿的,哪是什么铁棍呀,分明是一个血淋淋的马嚼子。
撬完了牙齿,小妾把马嚼子随手一丢,回身竟拉起太仆寺少卿掉出来的肠子,双手一抖,轻快的叫了一声:“驾!”
当时的场面太过血腥诡异,吓得一群牛高马大的家丁仆从们两股战战,竟没有一人敢上前去。直到有第一人哭叫着逃走,剩下的人也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只剩下府里的老管家,还想叫人上去拯救下他老爷,一转眼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了,眼前又是甩着主人肠子玩的恶鬼,老管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反倒是周边小院的姬妾们,见家丁溃散奔逃,战战兢兢结伴过来看一眼,虽见到满室血腥也吓得要死,却见是太仆寺少卿死了,顿时从差点晕过去的恐惧中突然精神了起来。她们中最胆大的一个,甚至脱了件衣服,试探着过去给那疯女披上。
疯女也不挣扎,还抬头对来人笑了一下,然后就脱力地昏了过去。见状,众女们又有几人鼓起了勇气,和第一个上前的女子一起,合力把疯女抬了出来。
夫人带着婆子丫鬟姗姗来迟,只远远地在院门口看了一眼,见众人抬了个血人出来,只叹了声“造孽啊……”然后令众人把疯女抬去其他院子,烧水给她洗干净了,先关起来待官府发落。
太仆寺少卿乃朝廷官员,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死了,势必官府是要查的,到时候说不定甚至不是一个疯女就能了事的。
老管家醒后,顾不上宵禁,立刻就带人出去要报官。结果就是这时候,三皇子反了。
助纣为虐的老管家被路过的乱军一刀就给砍了,得亏夫人叫人及时关好了院门,小小太仆寺少卿府也不是乱军的目标,才躲过了这场浩劫。
各皇子府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五皇子不在府中,原本府里就没几个人,还大多跟着他全去了护国寺,乱军扑了个空,但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抢掠一空。六皇子府刚刚建成,好在六皇子还没到大婚出宫的年纪,不过府里全是皇上赏赐和他母妃掏空家底准备的珍奇异宝,似乎这股叛军对这也很清楚。虽然几股主力都向着皇宫合围而去,并没有袭击六皇子府,但还是有一小股兵马杀进去洗劫了一番。七皇子和八皇子都还太小,远还没有建府。
至于四皇子府,迎接他们的是早有准备的精兵强将,别人还当叛军也在里面烧杀抢掠,但其实有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甚至没一个人走到正殿。
而三皇子本人,则是带着兵被内线放入皇宫。
与此同时,孙稹正在东宫挣扎。
因为芳宁一直没有动作,芳宜不禁就着急起来。虽然她面上看着安安分分,实际上内心慌得不行。特别是在见过三皇妃和玉淑之后,“安宁公主”没几天染了风寒,竟渐渐病重起来,芳宜每天诚心实意的祈求公主病好,生怕一旦公主没了,他就会落到孙稹或是三皇子手上。
芳宜越来越忧心,但是还算沉得住气,每天悄无声息的呆在房里。一开始原本安排给他送饭的宫女,还每日按时送饭,后来公主病重,宫里整个乱了,德妃心急如焚、把公主接回她宫里照料,原先的宫女被派了别的活顾不上她了,她就每日自己去和宫女太监们一起吃饭。因为她是公主带进来的人,也没人敢私自送她出宫,但之前公主也交代过留她在宫中并非囚禁,而是留客,所以也没人敢不让她吃饭。
芳宜原先在宫里两眼一抹黑,如今和宫女们一起吃饭,反而零零碎碎还能听到几句闲语。眼看公主的病一天天越来越重,她越来越担心,但她沉下心来,就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且说,“安宁公主”当然不是真的病了,而是芳宁已经确定三皇子马上就要反了,她也没必要再当这个公主了。只是骤然离去,怕德妃和小七接受不了,所以演出一场重病,也好有个缓冲,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德妃和小七这些时日对她的好,她会永远记得,以后若他们有需要,她一定倾力相助。
这天傍晚,芳宁演出弥留之际,握着德妃的手时德妃痛哭出声,抱着她求她留下来,芳宁也流下泪来,几乎就要动摇,但最后还是坚定了心。她不想过永远依靠别人的生活,她想试试做人没有机会选的路。
“娘亲,你要好好的,你和小七都要好好的。不要难过,鬼差说您女儿命好,下辈子也投了好人家。……不要难过,我好好的,你和小七也会好好的,无论有什么困难都一定能化险为夷……有我看着呢。”
芳宁真情实意地暗暗向德妃许诺,德妃当然听不懂,拉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不许她说丧气话,保证她能好起来……
最后芳宁微微用力捏了捏德妃的手,然后从安宁公主身体里离魂了出来,安宁公主也就一下子失去了生气。
安宁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德妃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的女儿啊……你回来……回来啊!安宁!安宁!”
芳宁不忍心看德妃难过,便离开了德妃宫里。听路雨弦说孙稹被皇帝召来问了几句话,这会儿正要出宫。
本来还有些伤感的芳宁顿时情绪一变,气势汹汹地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