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你接下来一周是不是没有通告刚好我论文写得差不多了我们两一起去新疆玩吧。”
深呼一口气。
“只有我们俩?”
“对。”
云凇愣住了。看来还是有点超乎想象的。
然后突然就笑得停不下来。
这回轮到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眼看着对面的人笑弯了腰,还笑出两滴眼泪,她实在忍不住也开始想笑。
于是变成两个人相视狂笑。
终于停了。
“好啊,一起去吧。”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笑得她脸都酸了。
“太开心了。”
“好吧好吧。”她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所以你要说什么?”
他恢复了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笑意的表情。
“本来我想了很多词,但现在不想说那些了。”
“白霁,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百分之百认真的。抱歉瞒了那么久,我太怂了,什么也没做。”
“从今天开始我会很认真、很直白地追你。”
“啊,当然,你有权利拒绝。”
她一时不知所言,迅速眨了两下眼。
“那就是同意了。”他笑。
好像被拿捏了。
偶尔被拿捏的感觉还不错。
*
趁云凇吸溜豆腐脑,白霁火速把脑子里上官那点事说了。
“其实还有一点,但只是主观感受,你随便听听。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我其实并没有立刻感觉到她是去见赵光年,哪怕现在已经确定了她和赵光年绝对有关系,我还是有种微妙的违和感。怎么说呢……”她想了一会,摇摇头,“很难描述,可能是我的某种思维捷径,但我没法用言语提取。”
“是不是觉得人物情感和行为细节,逻辑上没那么顺畅或者匹配?”云凇猜测。
她震惊:“对!就是这种感觉,你怎么知道?”
“如果剧本不够好,演出角色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如此。麻烦就麻烦在,我现在也很难回忆出究竟是什么细节了。”她叹气。
他宽慰道:“万一遇到别的事又想起来了呢,再说,还可以调查其他线索嘛。”
“说到其他线索,又是一个头疼的事儿。”她把油条往汤里戳了戳。
“除了它是造雪机、金额量级,收据和发票的大概样式,其他一概不知。我想过让川写个程序帮忙识别,起码做个排除法。但开发票的可能都不是造雪机厂商或者经销商,搞不好只是个空壳公司,想开什么开什么。加上他们甚至用人肉带支票的方式,大概很注重不在网上留下痕迹。”
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私家侦探只能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手段太有限。想调查真相只能静侯良机。”
云凇轻轻点头表示认同,但也没气馁:“不如就先试试网络搜索,边找边想别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啦!”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吸饱汤汁的油条。
*
下午,她约了白戍川吃川菜,他对川菜的喜欢算得上狂热,对着学校食堂的回锅肉也能吃一整年。
白霁提前到达,在座位上随手刷菜单。
突然眼前冒出一颗发茬绒绒的头,正往她脸前凑。
“川儿!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组会吗?”她自觉把菜单递给对方。
“想到要吃这家店,一开完就飞奔来了。”
考虑到白戍川有健身习惯,开完会还有体力奔倒也合理,她言简意赅:“牛。”
他嘿嘿一笑,快乐地点菜。
“我好像没问过,你为什么这么爱吃川菜?”白霁好奇。
白戍川火速选好,手机放回她手里:“因为以前每次吃都很开心,尤其是第一次,特别开心,而且很好吃。”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吃居然不是第一位,这是她没想到的。
“在我们家楼下,你和凇哥带我吃饭那天。”他语气轻快。
想起来了,川刚到她家,当时还是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很阴郁的小屁孩。说实话,有点感动。
“你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啊?”白霁由衷感叹。
“凇哥应该不这么想吧?”白戍川笑。
她耸肩:“谁让你的毒舌攻击对我无效呢,毕竟他是比较容易受伤的类型。”
白戍川十五岁那年,少年班组织了一场集训,在河北待了三个月。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突然习得毒舌技能。云凇开玩笑说该不会是遇人不淑吧,白戍川立刻回击,让他管好自己,别再给坏人端茶倒水。
他的吐槽大多精准,白霁觉得只要说得对,就能坦然接受。因此无论如何,谈话总能保持平和。
云凇就不一样了,心被扎,就会碎。不好说有没有使坏的成分,越重要的事,白戍川的吐槽就越在刀刃上。不过他私下告诉白霁,凇哥这个人需要激将,你们对他太温柔,我来当坏人。
“那你让他受伤了吗?”他问。
好突然的转折,白霁心想。
“没有,早上还一起吃早餐呢。”但也回答了。
“看起来你也没事,那就太好了。”他真的放下心来,放松地靠到椅背上。
白霁一拍桌,想起正事,开始从头叙述上官阳的种种。
白戍川听完,饶有兴趣:“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霁姐又开始查案了,事儿还挺大。搜公司完全没问题,刚好最近做了个识别程序用来找人,没想到改改还能有别的用途。”
“找人?啊,你还在找那个龙哥。都这么久了……祝你好运!”她伸手拍拍白戍川的肩,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肉。
龙哥,就是“遇人不淑”的那位“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心照不宣,大概是白戍川无疾而终的初恋。
她知道川不愿多说,岔开话题:“去新疆给你带礼物。”
“带什么,能带大盘鸡吗?”
“那不馊了吗!”她努力思考可携带的新疆特产,然而脑袋空空,“给你带几斤葡萄干?”
“你怎么不说给我带两斤切糕?”
“二是虚数,怎么也得给你切下来五六斤吧?”
白戍川笑:“那你和凇哥在路上先吃三四斤。”
白霁慢条斯理地咽下米饭,说,谢谢你这么会疼人,完全不怕噎着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