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儿,许之娮挂断电话,呼吸杂乱地盯着天花板。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对一部手机做那种事。
越想越烦,于是用枕头捂住耳朵,还是听见,手机又一次传来视讯邀请的铃声。
她翻身接通,看见。
靳商周俨然换了一副面孔,靠着沙发,关心溢出屏幕:“今天怎么想起来吃酒心提拉米苏?身体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想到那张照片,旁敲侧击:“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不好,”他直白说,“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想,睡不着,想抱着你睡。”
“所以抱不到我,你会抱别的女人?”
“怎么了?”他总能觉察她的情绪。
电话这会儿,许之娮提了不下好几回“别人”“别的女人”“出轨”等类似负面字眼,他凝眸:“晚上跟谁一起吃的饭?”
“闻遇泽。”
“少和他玩,”他醋得要命,“下次找不到人陪你吃饭就打视频给我,我陪你。”
许之娮却沉默,盯着床对面那道墙壁,没意识说出的话多伤人:“靳商周,我们离婚吧。”
她很平静,就好像,那是理所应当的决定,可屏幕里的男人却眼眶红了。
她视而不见,波澜不惊,滑滑喉咙说:“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因为我妈说了,只要和你见一面,她就让老许投资我的婚介所。我需要钱,但不要爱,所以才会同意跟你见面。”
却没想,和靳商周初次见面那天,他温儒举止让她狠不下心拒绝。
于是有了第二次见面,慢慢的第三次,就这样持续一年,其实她还蛮享受的。
“那就一直享受,”男人嗓音哑沉,“我不介意。”
可她心里一直梗介,“我是不是应该,给真正爱你的那个人,腾个位置。”
“许之娮,除你之外我没别人,要我怎样你才能给我一点信任,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吗?”
她依然平静,“虽然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知道我不想听还说。”知道我多害怕你用“对不起”三个字拒绝我么。
靳商周捏紧手机,气得想死,仍然克制:“你醉了,就当你在说醉话,我什么也没听见。在梧林等着,我一定让你把那些话,吞回喉咙、烂在肚子里。”
“那好,你回来,我走。”
“许之娮,”他没辙,“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耿嘉扬?”
“不喜欢。”
他松了口气,“乖,别胡思乱想,我过两天回去陪你。”
“靳商周,婚恋所的项目我已经让你员工别做了,你要怪就怪我没本事做生意,别对他们发脾气。”
“许之娮,当初是你......”
“我后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也许,越在意,越觉得亏欠。
一是因为祝心澄对她说的那番话,二是她今天晚上确实被那张照片刺激到了。
尤其想到,靳商周这般浓烈的爱,曾经属于另一个女生,许之娮便控制不住想,想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再恶劣一点,他有没有把她当替身?
夫妻之间一旦出现信任危机,他们这段婚姻关系也不知道能不能撑满一个月。
尽管靳商周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他并未就此放弃:“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
“你很好,”她大脑混乱,迟疑说,“算了,你就当我说梦话吧。”她迷糊犯困,大抵是刚才太爽以至于脑袋晕乎乎的。
她闭眼,轻呢嘟囔:“我只想你对我好,不可以靠近别人,西装只许给我披,领带只许我来打,你听到没……”
她眼尾滑下一行泪,鼻尖红红的,说出口的话也让屏幕里的男人落下滚烫的泪。
“许之娮,”他好没气,“你终于肯施舍我占有欲了。”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许之娮头昏脑涨从床上爬起来,撑着一侧太阳穴揉了揉,压根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在床上坐了会儿,听见,卧室门被敲响:“夫人,您醒了吗?”
是唐阿姨的声音。
她扒开被子看了眼衣服,顿时傻眼,身上只挂着一件女.仆睡裙,小衣服不知所踪,要是被唐阿姨看到一定会浮想联翩。
来不及换衣服,她干脆扼住被子,捞出手臂把玩具扔进床头柜里,不慌不忙:“醒了,您进来吧。”
却在收身时瞥见,垃圾桶边上挂着一个套,泥泞不堪。她惶恐捂住嘴,绞尽脑汁想。靳商周不在家,她跟谁用的?
还没琢磨明白,唐阿姨笑着走来床边,把一份文件递给许之娮:“上午帮夫人收拾车的时候看见的,太太让我拿上来交给您,让您今天拆开看看。”
“噢好,麻烦您啦。”她接来,恰巧手机振动一声,于是把文件搁置在床头柜上,她礼貌笑笑,“阿姨您下午忙嘛?如果不忙可不可以教我做您拿手的蔓越莓椰蓉酥呀?过几天我朋友会来梧林办一场感谢宴,我想做些甜食带给他们吃。”
唐阿姨乐意至极,真就眼中有活儿,点头的功夫已经把拉圾袋拎起来收紧袋口,好像见怪不怪,又跟没看见似的,“夫人您起来之后叫我,我先去准备食材。”
她讪笑,“好呀。”
等唐阿姨一走,她哭笑不得,翻身趴枕头里懊恼。
套不会无缘无故跑垃圾桶里,她想。
肯定昨晚酒精过敏又被靳商周拉着做了不可描述。
她愤愤,摸来手机,果然看见。
puppy:【酒醒了吗?】
妻:【都怪你(咒骂)】
puppy:【(问号)】
妻:【昨晚干什么了能打四个小时电话,你怎么到国外反而变闲了?】
靳商周笑了,许之娮喝醉就这点好处,醒来又跟没事人一样骂他不要脸。
他没生气,阴霾也消散一大半,打字:【正好现在没事,你要是记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回忆。】
她立即拒绝:【(丑拒)】
puppy:【昨晚还夸我帅,今天我好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