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会结束,才有侍女私下喊住余籁鸣与沈亦秋,将他们带入次殿。
侍女退身闭门,殿中独他们二人。余籁鸣抱住沈亦秋一臂,僵着脸,一声不吭。
沈亦秋侧首,拍了拍他脸,安抚轻声:“你作什么这么紧张?”
余籁鸣低声诚实道:“我不知道啊老公,我好怕。”
“...........”沈亦秋目光定了半晌,像是在反思什么,才说:“当年我是不是就让你不要老欺负师妹?”
余籁鸣唇角抽了抽,回想片刻,抱人抱得更紧了:“好相公,我更怕了。”
沈亦秋:“....好了。”
还未等余籁鸣再犯病,一袭绯如缨的身影陡然闪现目光中。
“!”
一抹影俏皮得很,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一连蹦跶过来,蛮横地张开双臂,毫无顾忌地一下子抱紧了他们。
余籁鸣与沈亦秋都踉跄了一下,却未本能地避开与挣脱,好似眼前这人真是那失踪百年的师妹。
“想死你们了!”女声如惊泉之响,清朗依旧,却不与宴上相似,多些生气。
余籁鸣听闻此声,转眸一看,怔然一瞬。
一笑一颦,一举一动,真似当年欢脱师妹。
是,在那殿中一眼,他们就认定了师妹还活着。若是伪装,他们也早该识出,不该到现在身子都是紧绷的。
毕竟,这是他们的师妹,陪伴几百年的亲师妹。
更何况,师妹总喜欢这样鲁莽冲过来,抱住他们两人了。
余籁鸣瞳孔一颤,余光瞥见她发鬓旁的赤色绸带,那是当年他们之间的信物。他唇齿微张,僵硬道:“徐...景和?”
“怎么了?一个个反应都没有!不想我吗?”徐景和抬起头,略有恼色地盯着他们。
沉默时,余籁鸣目光不移,脑海中独独回荡着徐景和这熟悉且陌生的声音。
风雪之夜,她总是顶着一脑袋的雪,爱偷懒躲在第九峰的一角,靠着树,身边是满地酒坛。
绯袍落霜,犹胜雪红梅,茫茫天地间,似画般,静谧却夺目。
每次余籁鸣和沈亦秋去找她,沈亦秋臂里常挂一件大氅,花纹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沈亦秋:“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大雪天里睡着吧?”
余籁鸣习惯性地用手贴她额头,啧了声,“烫死了!又发烧了,快给她披上,先带她去辛明疾那儿。”
嘴里喜欢抱怨,可他和沈亦秋却将唯一的师妹照顾得很好,活蹦乱跳的,跟只小狐狸似的。
然,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被盯不过半晌,余籁鸣倒先眼眶一热,盈光裹眸,上下看了她好几眼,才涩哑道:“景和,真是你.....”
徐景和嘻笑一声,颇有自豪意味,“当然是我!如假包换!”
灯烛辉煌处,一派融融,关怀深切,仿佛让此殿第一次有了人气。
直至沈亦秋出口问她,才知百年来的记忆,于她早成透明空白一片。
甚至,如何变成魔修,如何来的魔界魔殿,如何凑巧碰上了欲闭关的魔尊,统统不知,只觉突然。
问及为何能将魔尊杀死,也只得凑出三言两语,似当真不知其间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