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光掌门看出些了什么?”渡玄大师抚白须,过于苍老的声音将愣神的光峤唤回。
光峤回神后,眉宇紧锁,仍然紧盯着那人,一言不发。
几乎是落针可闻的紧张寂静中,所有人吞了口唾沫,不料一抹黑光猝然要划过那人脖颈!
那人眼睛骤缩,反应极快地往后仰,险险避过!奈何浅痕刚溅血,那杀势便要刺破血珠再来!仿佛罪不可恕般!
说时迟那时快,却仅余籁鸣一人出手拦下,周围的人倒成了看客。
“放下。”余籁鸣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站在二人间,“杀人灭口也不带这么杀的。”
他直面那杆长枪,再次问道:“问光掌门第三次,这人到底是谁?”
光峤面色是难有的震怒,似恨不得一个刀眼将人砍死,若不是腰上挂着个劝架的影欲月,眼前又有仙门之首的掌门,她早杀了那孽障了。
“峤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过是一个挑粪弟子,不要这么随意的把别人杀死啊!”
光峤竭力咽下一口血,抬起气到颤抖的手,指着那人,似要咬碎牙根般,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逆徒!!!你竟修得魔道吗?!”
光峤这么多徒弟,这又是哪个?
余籁鸣眉间刚挤出疑色,旁边的李懿已经说出答案:
“原来是光掌门的亲传弟子之一。”
“安露青啊。”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安露青的瞳孔猝然收缩,一时就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不惜在外门制造假身份,也要拖我宗陪你下火海?!”光峤被人拽住,怒火更盛,“你以为用这般诡异魔气改进了易容术,本座就看不出来了吗?!”
他忘了,易容术的鼻祖是他的师尊光峤。
与此同时,惊震的还有余籁鸣,他最初靠着对魔尊分神的一点熟悉,才识出的分神,眼下他看着那与原貌完全不符的安露青,心头不安疯狂滋生。
“是你?!”
果然,安露青猛然抬头,带着鱼死网破般的劲,死死盯着姜寻,唇角扯笑:“是我又如何?!死这么多人!不止我一人策划!”
是了。他的主体尚在安家,若带思叶死遁成功,他也便可携着思叶远走高飞,也愿暗中继续为其卖命,可如今意外发生,姜寻竟弃他如敝履!
那他这些年来为音华宗做的贡献算什么?!
在万芩宗和魔界为他们当卧底,不惜与前魔尊同流合污,为其试用丹砂时,将真玺大比的弟子逼得自爆,自己也惨遭反噬。
当初姜寻找上他时,正是看中了他如草芥任人践踏的样子,多年以来,他从未辜负过期望,即便知晓自己是被利用,也因思叶而心甘情愿。
不过是想让思叶得到更好的,可眼下的他已毫无退路,也将牵扯整个安家!
但安家如何他不管,他只希望思叶好好的。
安露青像是豁出去了般,怒笑道:“姜寻!你休想洗脱嫌疑!”
说罢,他便被愤怒到极点的光峤一□□死!
冰冷的枪头随着分神消散,狠狠拔出。
众说纷纭间,渡玄道:“阿弥陀佛,光掌门勿要冲动,杀了分神便难以追踪主魂,眼下他金蝉脱壳,定为逃亡。”
李懿暗中对丹鹤吩咐道:“派弟子前往安姜二家逮捕尚存活的人,记住,须活捉哦。”
丹鹤应声退下。
仙门五大宗派,位二的玄武宗主监察断狱之事,并有权依法拿人,包括掌门,却要经其首羽清宗的批准。
不过近千年来,这一制度因羽清宗隐世算是荒废了,如今于情于理也该将人先拿下,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质疑。
光峤将枪指向姜寻,冷怒道:“事已至此,姜掌门还有话可说?”
姜寻正要拂袖辩驳,那处李懿便已对弟子发下命令:
“姜掌门总要为音华宗着想,不是吗?来人,音华掌门现疑似祸乱莱山秘境,残害仙门弟子,因事态恶劣,暂先拿下,以候查办!”
转瞬之间,便冲出一众弟子压下姜寻,姜寻猛然挣扎,甚至用法力镇开好些人。
“查办?!李掌门的意思是本座连自己的亲徒儿也害吗!此人走投无路便发疯乱咬人,咬到本座就要拿本座!那是不是咬到羽清宗,李掌门也要拿他啊?!”
姜寻大抵是彻底没招可支了。平日里恨不得将长老们丢下死渊,如今长老未来,她又无法一人面对危机!
“毫无实据,就凭几句疯话便要查办本座!玄武宗的权柄原来这般大了吗!随随便便就能拿下五大宗派的掌门?!”
扯到这类话,还真不能随便接,就连余籁鸣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言。
李懿垂目时轻微皱眉,后又抬眼,凝着她:“那姜掌门的意思是?”
“本座与音华宗亲自捉拿这安露青的真身!以表清白及对仙门的衷心!”
姜寻说罢,眉眼间是不顾的决意,将腕上佛珠一收,推开人群,灰袖拂过腰间的掌门令牌,只给他们留下一道云似的背影。
这时,有弟子才寻到姜寻,急道:“掌门大人!长老们方才传讯说姜家和安家全部陷入了阴火海!已然派人前往援助,却是难以扑灭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