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文沁遇到了流民闹事。
原来是城门要关,禁止流民进入,已经进城的也要驱逐。
一群流民聚集起来不愿走,同士兵起了争执。眼看着场面要失去控制,文汐骑马而至,长鞭挥向人群,流民慌忙躲闪,同士兵分开一条界限。
“将军!”
这些人是文汐从京中带出来的,随着她出生入死,也习惯了叫她将军。
“凡流民者皆出城!若有违背者,一律送到军中做苦役!”
更多的士兵赶来,肃穆的气氛镇压住了众人,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哭求道:“这位将军!我们在城里讨饭还有活路,出了城就一点活路没有了!”
另一个男子却愤愤道:“求她做什么!这些人都是不顾我们死活的!不如大家豁出去拼了,反正出城早晚也是死!”
群情又激愤起来,竟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文沁一大早就出来买糕点,此时担心地往围观人群里挤,突然一个小孩儿冲上来抢走了他手中的包裹。
那小孩儿也是流民打扮,随从要去追,文沁拦了一下,说算了。再抬头时文汐已经跳下马,亲手控制了那名带头闹事的男子,马鞭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帽子掉落,露出卷曲的头发。
“你不是大周人。”
文沁在人群里仔细看着,这人故意搞得浑身脏污,若非近距离也看不出来。
“身为戎羌人,你故意潜入西京,煽动暴乱,到底是何居心?”
那男子不甘心道:“我父亲是戎羌人没错,可我母亲是大周人,我们只想活下去,若是能救他们,你立即杀了我也使得!”
“是啊将军大人,我们要是出城,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眼瞅着天凉起来了,外面流民那么多,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是啊是啊,咱们也是大周人,要不是怕那个姓黄的,也不会背井离乡!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文汐皱眉,脸上裹了一层寒霜。
她一脚把戎羌人踢给手下,重新上马,朗声道:“出城未必是死路一条,西京绝不会置你们于不顾,可若是不出城——便视为戎羌人的奸细同党,立即沒入军中,来人!”
“在!”
“即刻将流民驱逐出城,执行!”
“遵命!”
在一片绝望的哀嚎中,流民终究是不得不出了城,城门关上那一刻,文汐收回视线,在众人敬畏的眼光中策马离去。
文沁注意到了,即使士兵动作粗鲁,却也没有真正伤害到一个流民。
他心中不免惴惴。
回到家以后,文沁对香琴道:“抱歉姐姐,今天还是没能买到你喜欢的山楂糕。”
却发现香琴手中已经吃上山楂糕了。
她语气有些惊讶:“早上起来就放在我房间里,我以为是公子买的——”
说到一半又停住,眼神定定。
文沁不以为意,许是母亲或者妹妹买的。只嘱咐道:“最近不太太平,姐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平时也要多带些人。”
香琴点头答应。
下午秋蒲来了,说是父亲找他。
走进书房,发现文汐和姜玄玉也在,三人正在商讨什么。
“父亲。”
“文沁,你过来。”
桌子上铺着的舆图,赫然是大周、戎羌,还有附近一众小国。却在两国交界的一片区域,用新鲜的朱笔圈了起来。
文沁心中一紧,他知道那是小侯爷占领的地方。
“西北之国受左右夹击,若治下无人,只怕不久矣。”文国公道,“老夫叫你们过来,是为一件事。”
文沁踌躇地看着父亲,只听他继续说:“城外流民日渐增多,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文汐道:“女儿白日已将城内流民驱逐,却也难保奸细混入,最好能将流民遣送原籍,只是……”
文将军鼓励地看着她,文汐继续道:“只是天气渐凉,这些流民也是我大周百姓,若一时半会不愿回去,又无粮食过冬,只怕会出大事。”
文将军点头:“正是如此。为父准备在城外为流民建造帐篷,待来年开春再遣回。”
“文叔叔,不妥!”姜玄玉道,“若此消息传出,不光雁鸣关的流民,怕是其他地方的人都会蜂拥而至,到时西京恐怕供养不起。”
“文沁,你觉得呢?”
文沁已经忧心了一天,不想父亲突然问话,愣了一下才道:“百姓们纷纷出逃,仿佛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小侯爷出了什么事情?”
“哼,谁知道那家伙怎么搞的,”文汐冷哼道,“爹爹,您难道就不管他了?任由他翻过天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