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玉道:“烈如焰修书几次借兵,怕是难逃一战。文叔叔,您当真要向子愬开战吗?”
“朝廷的人不理也罢。”文国公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庆帝不是不懂大局的人。”
“哼,他自己做了王逍遥快活,却让咱们夹在中间为难。”
文汐说完,看了哥哥一眼,
“你还担心他呢,这些百姓都逃出来了,想必是他横征暴敛不得人心才会如此。”
文沁道:“小侯爷不会这样的。”
“雁鸣关或许有乱,文沁,你亲自去找子愬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去?”文沁瞪大了双眼。
文国公语重心长道:“你是文家长子,自然是你去。虽然不指望你征战沙场,却也希望你做个有担当的男儿,莫耽于闺阁只沾些脂粉气。”
“……好的,父亲。”
文汐皱眉道:“爹爹,你跟娘亲说过了吗?她也同意哥哥去?”
文国公脸色一僵:“这事我说了算,你哥去雁鸣关,你便督工建造城外帐篷吧,切记安抚流民,莫生事端。”
“女儿遵命。”
姜玄玉道:“大量流民没有收入,又少吃食。若有人愿意出力,不如放以工钱,也好叫他们度日。”
“尘之说的有理。”
……
众人讨论一番后散去,到了第二天,文夫人果然大发雷霆,称儿子病弱,怎么折腾的起,死活不同意让他再出门。
还是文沁去劝:“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早去早回不碍事的,雁鸣关离得也不远,还是去找小侯爷,又有什么不放心呢?”
文夫人最后妥协,只是要求姜玄玉跟着,又多带一倍人马,还得等过了中秋节再走。
文国公见夫人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城外帐篷和房屋也开始建造,流民们见生活有望,一时之间也平静了许多。
这日香琴去城外送衣服和粮食,到了粥棚,刚见到满身是汗的文沁,对方就跑上来道:“怎么是姐姐出来,这么多人,姐姐出城做什么。”
香琴一边用手帕给文沁擦汗,一边道:“你们都这么忙,我也想出一份力啊。”
文沁笑道:“姐姐在这里别动,我先叫人来搬衣服。”
香琴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流民,粗布荆衣,自己一身华贵却是格格不入。
这时一个老妇靠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能给老婆子一个馍吃吗?”
香琴不自在道:“这里有些点心,你先拿去。”
她本想给银两,可见老婆婆势单力薄,怕保不住,于是便让丫鬟去拿糕点,谁知一扭头,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倒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醒来,睁眼看四周黑漆漆的。
门外有人在用奇怪的腔调说话,她打了个哆嗦,仿佛是之前听文汐说过的戎羌语。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香琴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对方用蜡烛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说了一句戎羌话,旁边还有一人嗤嗤笑了几声,不一会儿又都出去了。
她再睁开眼,细细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庙宇,她轻轻舒了口气,再看向脸边,突然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昏死过去。
那人隐在黑暗之中,不知观察了她多久,外面人闻声冲进来,那人几句戎羌语把他们打发了,这才点亮了蜡烛,露出自己威严坚毅的一张脸。
“你就是文家的儿媳妇?文沁的妻子?”
那人开口了,却是一口地道的大周话。香琴稳住心神,道:“我不是,我只是公子的朋友,借住在他们家。”
“全西京的人都知道大公子带着夫人回来了,你还想骗人?”
“只是公子可怜我罢了,我的孩子也不是他的,”香琴不知是不是被吓出了一滴眼泪,“我只不过是浮萍无根的一个普通人,实在没有什么用处,请您放了我吧!”
“聪明的女人,可惜,本相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对方上下打量她,突然伸手从她脖子上拽出一块玉牌,瞬间就变了颜色。
“居然是黄诼的老婆!”
“什么?那是——”香琴看着那块玉牌,摇头道,“我跟西北王素不相识,这玉牌是他赠予我腹中孩儿的。”
“文黄两家向来亲厚,若非文家骨肉,怎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相矛盾了。”
他眼神危险地眯起来,尤其是朝着肚子上下打量了两下,香琴摇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清楚。
对方嫌恶地将玉牌丢开手,仿佛是扔掉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