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薏嫣依旧是那副表情,声音平静水。
南兮锦嘴角抽了抽,表情扭曲,喉咙滚动还想说些什么,可静声一会后也只叹口气没有说话,扫视一圈病房,傲气的转身离开。
房门重重砸合上,将南兮锦的身影隔绝,林薏嫣脸上的几分笑意淡了下去,眼里的光逐渐黯淡,紧攥的拳头松握。
她轻叹口气,面对这个抚养她长大却又爱恨不得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恨身旁所有人,可她不清楚自己恨的到底是什么。
沉思半晌,林薏嫣回神,拔下输液针,就着手背上的胶带将渗血的针眼贴住,轻身翻下床。
看着手臂上包扎的纱布,脑子一糊想看看给纱布拆了,那几道缝针的伤口像穿线的布娃娃,缝合线被血染成黑红色,连她自己都倒吸口凉气。
可她之前最怕疼了。
又胡乱的将纱布缠上,朝门口走去,身后的护士叫住了她,斥责道:你怎么能把纱布给拆了,知不知道怎么做会引起伤口感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薏嫣不答话,她盯着正在收拾地面发话的护士,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实习护士被盯的有些无措。
在护士无措间,林薏嫣扯出一个假笑,礼貌道:“那就麻烦护士姐姐重新给我包扎一下,我只是好奇,没想到好奇心害死猫。”
小护士更无措了,只得给林薏嫣包扎手臂。
打开房门,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清冷的病房内。
林薏嫣刚想踏出房门的脚突然收了回来,顺手捡起散落在脚边的诊断书,“我是个普通正常的人,我们不会再见。”
踏出房门,投入阳光的拥抱,光洒满她的全身,是那样耀眼。
如果一个人一生都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定是幸福的人。
林薏嫣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被人折断腰肢采去玩弄,最后丢弃,腐烂在阴沟里。
房门再次合上。
站在医院楼前仰望着,捏着纸张的手越发禁握,直致发抖。
随后,她朝街道尽头的大海走去。
海边,林薏嫣双手撑扶在大运桥的围栏上,海风呼啸而过,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刘海。
手中的诊断书,翻了又翻。
翻到最后综合报告那页,“重度抑郁,双相情感障碍”白纸黑字只让她感到可笑,记得自杀之前,这是件多么令她自责多么羞耻的事,现在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傻。
自己什么都没错,凭什么要一味的忍让他人。
海风吹呀吹,心事难吹走。
这时,一对母女路过她。
小女孩好奇的观察着林薏嫣,“妈妈!妈妈!”她的眼睛亮亮的,用手指向林薏嫣,“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和动画片里的人一样。”
女孩扯着妇女的衣角,催促妇女看看林薏嫣。
妇女用力打了下女孩指着林薏嫣的手,不耐烦的看了眼林薏嫣,只是一眼就露出嫌恶的表情。
“长得好看关你屁事,脸两边掉着两撮头发飘来飘去也不嫌扎眼,还以为多漂亮呢,不三不四的样子,看着就不正经。”
妇女嫌弃的瘪嘴,转头开始唾沫星子乱飞的对女孩骂。
“我可先给你打好预防针了,你要是以后有半点样子像那女的,你看老娘敢不敢打断你手脚,让你成个废物。”
女孩被骂的一脸无辜,说不上半句话。 妇女也不给女孩任何说话的机会,强硬的将女孩拉走了。
声音之大,尽收林薏嫣眼底,她撇了眼那对快走远的母女,望着女孩小小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那妇女无非是南兮锦,她不明白为什么连不认识的陌生人对自己恶意都那么大。
嘴角僵硬的勾起一抹幅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就是个外硬里脆的人,总喜欢表现的很坚强,喜欢装作无所谓,面对那些闲言碎语,明明心里在意的要命,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样子来。
海风再次吹过了,她在无形的风中离开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