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时就可以说，他们是相濡以沫患难与共过来的少年夫妻。

陈姝的掌纹悄然展开应急降落伞，精准降落在他微凸的指骨群岛。沉默像波斯地毯卷轴铺满推车轨迹，车轮炼乳般黏稠的转动声里银台防损磁扣发出电子蜂鸣。“我想了很多话，好像怎么说都说不完，其实也没那么多话，我最想说的始终是‘我爱你’。所以我也想这些平凡的日子都有你参与，日日年年，直到彼此时间的尽头。”

“我总觉得对着个Alpha这样问显得我很蠢，可我也没法否认我内心的渴求，和我的报复心。——要是有一天你的感情变了，会想起来今天对我说过的话吗？诺言不能轻易许的，许了，就得承担代价。”

“阿泠，我不希望有这种假如。不过为了应对这种假如，我得在这份‘假如’到来的那天之前教会你一件事。”

“什么？”

“愤怒和伤心都是可以宣泄的，现实里你也可以拿起灭火器往我脑袋上砸。”

收银台浮起一串扫描荧光，陈姝熟练地将腕间银环叩向感应区：“滴滴，您的余额不足，请切换支付方式。”

空气里甜腻的分子瞬间被撕成碎絮，她恍然想起被捐款清空的账户，涨红的脸颊几乎烧穿智能测温摄像头。正当周围八卦射线开始聚焦，另一只戴着光脑的手腕迅速扣过。绯红蔓上陈姝脖颈时，一旁排队的老奶奶已拄着智能拐杖霍然掀翻超市冷气，“哎哟喂，现在的Alpha哟！嘴里‘爱你爱你’叫得响，真掏钱时躲得比兔子还快！要搁我年轻那会儿，高低得治治你！还有你啊傻孩子，年轻人婚恋平等是好事，可AIpha总不能穷得叮当响吧？今天酒钱不掏，明天房贷你出？可得醒醒神，别让花言巧语的Alpha给耍了！”

花言巧语的Alpha本人已欲哭无泪。

林雨泠笑着缠上陈姝的金属扣环，“奶奶，您放心吧，她不敢欺负我的。她钱平时都上交到我这儿，自己一点不留，是我疏忽了该给她留点日用钱。” 光脑屏幕轻轻一闪，暖橙色转账提示绽放在两人的社交账户界面。

陈姝低垂着睫毛任凭老人镜片后的目光缠绕拷问，细致地将环保袋系成蝴蝶翅膀形状。待到开车门为林雨泠调整腰枕时，连外套每条纹理都已被她抚得整齐。

“这是演哪出？”林雨泠忍笑戳穿她刻意讨好的狗尾巴。

“哎呀，你现在是我的金主嘛！吃软饭就要有吃软饭的态度，要遵守职业道德。”

“那这位金主，满意您现在的人型按摩服务吗？”陈姝扑闪着献殷勤，指尖在恋人肩头弹奏起月光曲，歪头时发丝也卖乖地扫过那泛红的耳垂，“您放心，从部队到林家专属按摩师，保证零磨合期。”

咬着唇压下笑意的娇嗔轻轻飘落，“太重了，疼呢。”平素执枪开机甲的手立即切换成烘焙师的温柔力道，隔着衣料也能沁出暖意。渐渐舒展的颈背透出慵懒鼻音，“倒是比电动按摩椅好用。”

这声嘉奖让按摩师小陈双眸雪亮，当即点开光脑屏研究起护理秘籍。笑意盈盈的恋人支着额角逗弄，“小陈啊，你这是毕业后想去疗养馆挂牌啊？”偏偏某人振振有词，“林家碗里的汤羹才最养人，二十载职场荆棘我可不愿沾。您瞧我这么听话，可得捞捞我啊！”

林雨泠笑得浑身发颤，“那是得好好学。”

光脑忽而响起的提示音应和着两人缠绵的呼吸，陈姝的手仍悬在他肩胛。

“是若拉的群通话。”

“嗯，接吧。”

“喂？啊，陈老师！我那个要晚点到，附近一小区爆发变异种，离咱们军校比较近，刚才学校紧急调人去支援，我已经在路上了！那个，你们等等我，我下午肯定就完事了！四点，最迟五点！哎呀不行了，不能说了，我是这次的队长，他们都上车了，挂了挂了！”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