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性子温和，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群刁民不敢闹翻天。

“尚夏，你知道我说完狠话我在想什么吗？”温柔的按揉让姜岁久违地放松。

“奴婢想不到。”尚夏诚实。

“我怕她们是下一个今禾。”

尚夏手一顿，小主子说服霍大小姐和离，结果……“他们若敢违抗殿下的令，直接剁了喂狗。”

姜岁哑然，突然又想起魏夷光。

“殿下和谢大人越来越像，”尚夏叹息，“可是奴婢更希望殿下无忧无虑。王爷对得起天下人，殿下有资格享受。”何苦去为他们着想？

“为什么被舍弃的都是女子？”姜岁喟然长叹，“嫁女儿稳固关系，卖女儿换取银两，苦女儿成全儿子，杀女子求神怜悯……王公贵族，平头百姓……”

这话太熟悉了。不就是那个离经叛道的魏四小姐天天念叨的。尚夏暗骂。

“我想谢淮止了。”她有点难受。

尚夏心疼，“谢大人很快就会来了。”

——

夜里，姜岁最近浅觉，睡不好。

梦里。

幼时的她、霍今禾、沈珏聚在一起，霍今禾马术是她们三个中最好的一个。霍今禾最喜欢的就是马场。

“岁岁，”霍今禾抱住贪睡的沈珏，凑近她，“我想当大将军！”眼睛亮晶晶。

她点头，鼓掌，“大将军可威风了。”晃了晃，“我没什么想当的，不对，我要当父王的宝贝岁岁。”

“不能这么没志气！”霍今禾性子霸道，“算了，”霍今禾看她不理，懒洋洋地趴在毛毯上，“我当将军，你继续当郡主，我保护岁岁！”

她点头，“好。那霍将军，先帮我把裴颂揍一顿吧。”

“笨岁岁，将军守护国门，不是为了私怨。”

……

明王抱懒惰的她回王府，她问：“父王，今禾以后要当将军，好厉害啊。”

明王没有戳穿女子当不了将军，“那岁岁呢？岁岁也想当将军吗？”

“不知道。”她迷糊。

明王笑了会，“你个小懒鬼什么都不知道。”

……

她一直以为霍今禾可以当将军。

霍今禾死前后悔了。后悔和离，对不起家族，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姐妹。可是把怨恨留给了她——

“岁岁，为什么女子不能当将军？”无尽的遗憾。

——

梦里，女童被卖出去，女子被推入水，时疫下遍地是尸体……哭泣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为什么不救我？”“我不想死！”“娘，娘，爹，别走……”“为什么是我染病？”“救救我！”

……

半夜惊醒。

姜岁捂脸深呼吸，又躺下强迫自己睡下。

但是梦里，到处都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