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启峰坐在车内,闭着眼睛假寐,闻言,他缓缓睁开了眼,想着一开始见到柳云崖时,他眼中那浓烈的杀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柏启峰说道。
若是让柳云崖知道杀死柳玉堂的人是姜好,暴露了姜好的身份,别说她在谢宴身边活不下去,哪怕她能侥幸逃离谢宴,以柳云崖的势力,她也别想活着逃离京都。
当然,柏启峰也不是想保住姜好,姜好得死,只不过得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马车一路往云锦阁而去,云锦阁内人头攒动,因着这里的衣服款式新颖,很多京都贵妇都喜欢来这里逛。
秦苍将马车停到一边,柏启峰从马车上下来,踱步走进云锦阁。
“掌柜的,我之前订的货到了吗?”
陈掌柜正埋头拨弄着算盘,闻言抬头,对上柏启峰的视线,他先是一怔,随即笑着从柜台后走出来:“到了,就等着老爷来验货呢,请您随我来。”
陈掌柜引着柏启峰往后院去,秦苍跟在二人身后。
柏逸尘坐在院子里,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
昨夜他一人对付四个高手,身上难免也受了些伤,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达成了,柳玉堂已死,姜好也顺利脱身。
他要杀柳玉堂,那几个人自然也要杀他,下的都是死手,柏逸尘身上的伤也都不轻,他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做的时候怎么也想过后果?”
一道愠怒的声音传来,柏逸尘向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就见柏启峰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他赶紧将褪下去的衣衫拉起来,随后站起身,诧异的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柏启峰臭着一张脸走过来,手放在柏逸尘的肩头,又将他按坐了回去,随后扒开他的衣衫,取过桌上的药罐,继续给他上药。
柏启峰的动作实在粗鲁,柏逸尘被痛得眼泪直流,他忙不迭的道:“爹,爹,你大老远的过来,舟车劳顿也累了,你好好休息去吧,上药这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再被他爹这么弄下去,他没死在昨夜那几个高手的手里,搞不好会痛死在这里,这要是传了出去,他柏小爷一世英明可就毁了啊!
闻言,柏启峰手上的动作轻了一点,他方才也是故意的,就想教训一下他。
“你知不知道,如今督察司的人,和柳云崖的人,在全城搜捕你,你做事为何如此冲动,不考虑后果?”
当初在江州,他故意放柳玉堂离开,逃往京都,正是因为他知晓,柳玉堂一旦逃到了京都,姜好定是不会放过他。
由姜好来杀了柳玉堂,他届时只需稍微的推波助澜,便能让柳云崖与姜好对上,再借柳云崖的手杀了姜好,没了姜好,从此地门,便是他说了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柏逸尘这臭小子会偷偷跑来京都,并且参与了刺杀柳玉堂这件事情,若是让柳云崖知道他的儿子也参与了,那这件事情,他就真的不好交代。
所以眼下看来,杀姜好这件事情,只能他亲自来了。
柏逸尘满不在乎,他神情轻松:“咱们被督察司搜查得还少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那样。”
他们依旧生龙活虎的活跃在各个角落。
“现在外面风声紧,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待着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风头过了,立马回江州。”
柏启峰上好药,又替他缠好了纱布,柏逸尘将衣服穿好,担忧道:
“门主现在情况如何,我得去看看她。”
昨夜他对上那几个高手,顶多就是受些伤,可姜好不一样,她直面谢宴。
谢宴跟地门打了数十年的交道,对地门最为了解,再加上他如今和姜好是夫妻,两人朝夕相处,若是被谢宴发现了破绽,姜好就危险了。
他必须得去确认一下姜好是否安好,否则他不放心。
柏启峰气愤不已:“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她。”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柏逸尘不解的看着他:“她是地门的门主,是地门的主心骨,我这条命没了就没了,但她绝对不能出事。”
柏启峰没想到柏逸尘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他怒瞪着他,本想骂他两句,却对上柏逸尘那极为认真的眼神,他突然就泄了气,软了脾气,说道:
“她是门主,做事向来稳妥,她既有胆魄埋伏在谢宴身边,自有办法不会被他发现,你可放心。”
姜好是生是死他并不在意,但他只有柏逸尘这么一个儿子,是决不允许他犯傻去送死的。
“她要是真的稳妥就不会嫁给谢宴那狗东西。”柏逸尘愤愤道。
她到底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当初当上地门门主,也是被迫,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他放心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