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吩咐下去。
赵荣华端坐在点将台上,使了个眼色,阿大便跨步上前。
阿大看了眼台上的数十名士兵,道:“一起上吧。”
众士兵面面相觑,一人不服道:“当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么看不起我们兄弟,非要让你瞧瞧我们兄弟的本事。”说完便一起围攻上来。
阿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没有拔出手中的配剑,只是足尖一点跃到空中转换身形,以士兵的背为落脚地,脚下使力,一个劲风腿蹬下来,数十名士兵瞬间“唉哟唉哟”倒下。
许陵一见手下在阿大的手中连一招也过不下去,直接抽出配剑刺向阿大,阿大哼了一声“不自量力”与许陵缠打在一起,不过十来个回合,许陵的配剑便被阿大击飞。
“许校尉,你输了。”赵荣华以手支颐,脸上笑盈盈的,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朱唇轻启,“这就是我宁城驻兵的本事吗?当真是精兵良将啊。”
这些时辰积攒在许陵手中的怨气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他冲着赵荣华吼道:“长公主来校场就是为了逞威风的吗?你克扣我们的饷粮,让我们兄弟吃不饱穿不好,又如何能上阵杀敌?又如何跟你身旁这位高手相比?”
赵荣华施施然起身,问道:“哦?可宁城百分之二十的税收都用于军需,你现在跟我说你们吃不饱穿不暖,怎么,你们还要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不成?”
许陵一听,气血上涌,他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那就请长公主来看看我们吃的到底是何种山珍海味吧!”
许陵说完带着赵荣华往营所的炊事营走去,现在炊事营正在准备晚饭,一股炊烟升起,刚进营就闻到一股米香味。
“长公主看!”许陵揭开一口大锅,只见锅里熬着米粥,许陵用勺子轻轻搅动,“这粥底稀薄,用的更是米仓的陈米!”许陵一边说着一边又揭开一口蒸锅,里面是黄色的粗面馒头。
“就这些,如何能供营里的成年男子吃饱?”许陵说道最后,有些痛心疾首。
赵荣华皱着眉头,道:“宁城驻兵每日每日配粮两升,按照这里的餐食算下来,一天怎么也到不了两升。这余下的莫不是被参军中饱私囊了?”
“休要怪罪参军!”许陵急忙打断,又自觉语气过于无礼,放缓了声音道,“张参军也无能无力,说到底,这一切,不都是拜长公主所赐吗?像长公主这样都是山珍海味的人,自然不懂百姓疾苦!”
许陵说完有些恨恨地看向赵荣华,若不是此人大肆敛财、克扣饷银,又何至于让兄弟们吃不饱穿不暖?他入营时间并不长,听老兵说起以前宁城并不是这样,从十年前公主府的刘安刘长史上任后,便开始一门心思都放在为长公主敛财上,不仅加重赋税还克扣宁城中各项支出,受害者又岂止他们驻兵!
赵荣华微笑着说:“本宫不知道许校尉为何对本宫这么大的怨气,至于你所说的拜本宫所赐……本宫只知本宫从未克扣过驻兵的一银一钱,每年六千两的粮饷,两千两的装备,又另拨一千两用于赏赐和老兵伤兵的体恤,这可是公主府每年实打实的支出。”
许陵听完脸色一变,他下意识觉得赵荣华在说谎,可是看她泰然自若的神情,又不像。既然赵荣华说每年拨了九千两用于驻兵,那钱都去哪了?
他相信张怀远张参军绝对没有中饱私囊,他虽只是一个校尉,但也靠着张怀远的抬举走到了今天,对于军中所有收支他一清二楚,军需年年削减,今年才给了三千两,营中不得不分出一批人屯田自给,然而那该死的刘安却还要来收税,当真是雁过拨毛,无耻至极!
赵荣华又绕着炊事营走了一圈,看了看里面库存的陈米陈粮,“我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暗中两头欺瞒,但许校尉有句话说得不错,像我这般日日都是山珍海味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忍饥挨饿。”
赵荣华说完,从怀里那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我想应该够驻兵一年的花费了吧?再加上之前那些聊胜于无的军费,这下应该可以吃饱了吧?”
赵荣华将手里的银票递给许陵,语气郑重:“我希望下次再来宁城时,见到的宁城驻兵是另外一幅景象。”
许陵单膝跪地,庄重地双手接过银票:“微臣定不负长公主所托,一定将宁城驻兵面貌焕然一新!”
赵荣华离开时,她自掏腰包给出万辆银票用于驻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场,在营的官兵无不翘首以待为她送行。
她看向列队整整齐齐的士兵,心想宋嬷嬷说的果然没错,笑道:“对了,刚刚跟阿大比试的那些小兵,虽然武艺不出众,勇气倒是可嘉,许校尉今晚记得给他们加个鸡腿呀!”
说完也不管许陵,直接调转马头往城中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