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宫并非三国之教派,它坐落在凌霄国以北的术山之上。在无妄心中,君靖山已属于手可摘星辰的仙山。可听古虚舟一描述,这才知道术山比君靖山还要高出许多,整个山头白雪皑皑,颇有巍峨不可及之意。
一般来说,上术山有三种办法:其一,从术山偏陡的北面徒手攀登上去,这方法实在危险,随时都会没了小命。在历史记载中,似乎并没有能人这样做过,挑战者大抵也冻死了;其二,沿术河而上,徒步登野路往上走,古时候术山的武者都是这样上下山的;其三则具有一些玄幻色彩,无妄听了都感觉有些太玄乎。
古虚舟:“在术山以北有一个边陲小国,那儿的王为救病女,倾举国之力建造了一条通往术山山顶的路,日夜不停让杂役上山寻仙草。可仙草还没找到,公主就已撒手人寰。王悲痛欲绝,本想让人把登山路都砸了,可在弥留之际,他命国师在路口立一咒文石碑,只要心存善念者,都可借用此路安全上山,而无法摒弃杂念者,则会在上山的路口瞬间被恶鬼剜心锁魂,所吸食的魂魄会为公主下一世积德积福……这就是第三种上山的方法,也是目前术山武者最常走的路。”
无妄本想找古师伯打听师尊的故事,可古师伯认为这说来话长,便想从术山开始讲起,没想到把无妄都听困了。他见无妄双手托腮,在桌上一晃一晃俨然要睡着一般,便大笑一声将睡着的无妄抱回房间。无妄比武斗了一天,浑身发软,而且见师伯和苍宿一样仁慈温柔,便在心里暗自把师伯当成了师尊,安然享受起他的好来。
古虚舟把无妄放到床榻上,吹灯温柔哄道:“小师侄,你快睡吧。本座明日再和你继续说。唉……师伯老啦,提起往事总是念个不停,把你都说困了吧?明日就不啰嗦了,挑着要点和你说。”
无妄摇摇头,闷在被子里回道:“晚辈不觉得这些事无聊,只是晚辈今天有些累了。明日一定好好听师伯和晚辈说故事。今晚抱歉啦!”古虚舟失笑一声,背着手摇头离开。
待次日醒来,无妄听夕岚说斐慈和丹枫二人还没回来,这时才不禁有些担心。虽然平日里嘴上嫌他嫌得厉害,可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啊。平日斐慈也会偶尔和丹枫两人出去办事,可一般大半天就回来了,无妄也没放心上,毕竟自己不是正式的太子近卫,他们兴许有什么秘密任务要去做。可这次是怎么了,他究竟去哪儿了?
无妄愁眉不展道:“夕岚,公子有没有和你说他干什么了?怎么一晚上都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夕岚抱拳回道:“公子无事,只是和几个哨探在外面谈事。大约日落前会回来的。今日早膳已经准备好,无妄少侠快和古大侠随我一起去用膳吧。”
“那就好。”无妄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这里是皇室行馆,不仅富丽堂皇,就连美食都比以往去过的高档酒楼好吃不知道多少,无妄喊上古师伯,欢快跟上夕岚的步伐,在膳厅吃了个饱。
趁着斐慈不在,无妄拉着古虚舟和自己在院子散步。他这才知道师尊苍宿实在是天才中的天才。苍宿拜师于天星宫的时候,不过年方十八,那时只比现在的无妄大一岁。在天星宫第六代传人谢道生谢宫主将苍宿收为徒弟后,因苍宿天资聪慧,谢宫主对其疼爱有加,于是闭门不再收徒,单独教他武术。可就在苍宿学艺的第二年,他已将天星宫所有独门武术学得运用自如,就连谢道生都不知道可以传授他什么了。谢道生闭关三日,深思过后决定放苍宿下山,任他独自闯荡江湖。
“你的师傅呀,当年在我们天星宫可是个传奇人物。不仅年轻有为,而且待人宽厚,生得又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我们门派里不少小道姑当时都偷偷思慕他呢。幸好天星宫教义规定门人不许成亲,要不然他就可能要在天星宫娶妻成家,也就没办法遇到你了,小无妄。”
古虚舟说话风趣,无妄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许久都没有这样展露过笑颜。毕竟苍宿虽然仁慈,但无妄视他为天神,而且苍宿时常严肃得很,无妄不敢在师尊面前如此放肆。
“他离开术山后,听闻他就回了家乡附近的山上隐居。也是,他本就是淡泊又递低调的人,虽然对大家都很好,可本座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大家。再后来,宫主就收到他的来信,说他在山上捡到了一个小婴儿,白白净净的像一块玉。他说自己没养过孩子,心中惶恐,于是希望宫主能收留这个婴儿。”
无妄转念一想,问道:“师伯,那婴儿是我吗?”
古虚舟点点头,继续说道:“宫主收到来信心生怜悯,于是答应苍宿可以收养那婴儿,也就是你。可两地遥远,一来一回已过三月。宫主再收到信时,苍宿说自己已决意要将那婴儿抚养成人,他还说,他在山上认识了不少友人可以帮忙照料那婴儿,让宫主和其他同门不必担心。”他顿了顿,揉揉无妄脑袋,补充道:“宫主思来想去,当年的婴儿应该也已长大成人,于是派本座下山瞧瞧。本座好奇你武功如何,便去参加了比武会与你一试。你确有苍宿的风范,而且更甚于他。”
听到师伯夸赞自己,无妄大喜又惶恐道:“师伯过奖啦!晚辈哪能和师尊比!说起来,晚辈之前在君靖山和天星宫的一位高人交过手呢,他叫……他叫……啊,晚辈想想……”无妄因目无一物,记人是他的弱点。这些年和他交手的人太多,那些只交手过一次的,他基本记不住。
“翮下风,对吗?”
无妄思索片刻,急忙点头,问道:“嗯嗯!就是他!晚辈十四岁那年在君靖山论剑,曾和这位前辈交手。晚辈那时候好紧张啊,听闻他是天下第一派来的高人!”
“哈哈,可你还是赢了。你要知道,那位可是我们天星宫的左护法。宫主一贯澹泊,本是不想派弟子去参加君靖山论剑的。可他又好奇苍宿最疼爱的小娃娃武功如何,于是便派了左护法去。哎……真是后生可畏!”古虚舟叹道。
得知翮下风是天星宫中高手的高手,无妄不由得心生傲气,有些自满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亲昵拽着古虚舟的袖子得意问道:“对了师伯,我师尊他是不是常常和你们通信?他会经常聊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