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已经送出去大半个月了。
于荣自是早已接到命令,可商云谏还没有回来。
只有一种可能,商云谏又犯轴了。
商云鹤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他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
继续翻看着奏折,几乎都是关于杨向松挪用贪腐的事,牵扯出来的一系列案子,半年了,还未解决干净。
仅凭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胆子贪掉朝廷给边关的军饷粮草。
上上下下,牵扯到多少人,想查清楚,也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是涉及到杨家人,父皇似乎有意纵容他们。
商云鹤猜不透他父皇的想法,迟迟不立太子,纵容杨家夺权,又从不干涉他和魏衍拉拢朝臣,甚至有意将京城的守卫交到他的手里。
两方争斗,商云鹤看不出第三种选择。
商云鹤想到俣州屯兵的事,终归是个隐患,还是应及早解决。
深夜。
商云鹤从宣德殿走出来,李元紧跟在他身后。
夜晚的皇宫,格外宁静。
比起小时候,商云鹤已经不会觉得那些看不见的黑暗中会有恶鬼扑出来。
相反,那些让人害怕的地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回到长昭宫,李元早已让人准备好晚膳,他轻声问:“殿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商云鹤揉了揉额头,略显疲惫。
一个小小的动作,李元便明白了,立刻让人去准备热水。
泡在热水中,商云鹤靠着池边坐着,升腾的雾气下是他放松的神情。
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掠过遮挡的屏风。
商云鹤微微侧头,映在眼前的身影,格外熟悉。
商云鹤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轻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云谏侧身走出,一身黑色夜行衣,衬得身形挺拔,他的出现悄无声息,甚至听不清他的脚步声。
“刚到。”
商云谏走到池边,半跪下,沉沉的目光从商云鹤的脸慢慢往下,垂着眼眸,伸手碰上商云鹤的肩膀。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商云鹤略显不悦,他侧头看向商云谏:“路上耽搁了?还是你不想回来。”
商云谏低声笑了笑,动作轻柔的捏着商云鹤的肩膀:“皇兄,你生气了吗?”
商云鹤面色平淡:“你惹我生气的次数还少吗?”
商云谏闻言,俯身靠近他,半边脸颊蹭了蹭他湿漉漉的头发,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以为,皇兄真的不要我了。”
商云鹤歪了下头,躲开他的触碰,对于商云谏过度的亲密,他早已习惯。
“最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待着,别在惹事。”商云鹤道:“尤其是杨家的人,你不准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商云谏抬起头,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商云鹤的后背,贪婪的目光,似乎要吞噬一切。
“你为什么打伤杨兆兴的儿子?”
水纹波动,商云鹤忽然转过身,抬眼紧盯着他。
猝不及防的对视,商云谏没有丝毫躲闪,反而满目痴迷,悬空的手也顺势抚上商云鹤的脸颊。
“他该死。”
商云谏没有说谎,至少面对商云鹤,他几乎不会隐瞒他任何事。
“俣州屯兵的事,你知道。”商云鹤探究眼神落在他身上。
商云谏摇头否认,“不知。”
“云谏,你应该知道,我最厌恶欺骗,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商云鹤忽然起身,半边身体露出水面,大片水珠滑过胸前的皮肤,“否则,你知道后果。”
商云谏往前凑了凑,唇间擦着商云鹤的侧脸而过,“皇兄在怀疑我?”
商云鹤抬手捏着他的脸颊,掰正,与自己对视:“打死杨向松的事,你对我说谎了。”
果然,商云谏的目光躲闪,他沉了沉眼皮,这是他抵触的表情。
“哥,我饿了。”
商云谏忽然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眼巴巴的盯着他,“着急想见皇兄,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饱饭了。”
明显的转移话题。
商云鹤松开手,面色冷的可怕:“出去等着。”
商云谏没走,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我来伺候皇兄更衣。”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片刻,商云鹤抬脚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一般商云谏如此顺从乖巧,多半是做错了事,或者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吃饭时,商云谏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旁的李元已经把“怪异”两字挂在脸上了。
当商云鹤让他退下的时候,李元马上清空了殿内所有的人,门口伺候的宫人也遣走了。
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入了夜,商云谏熟练的爬上床,抱着腿坐着,痴痴盯着正在脱衣服的商云鹤。
“皇兄,你的承诺,还作数吗?”商云谏缩在床角,声音闷闷的。
商云鹤平静的躺下,扯过被子盖好,并没有理会他,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没听到回答,商云谏小心翼翼凑了过来,额头抵在商云鹤的背上,闷声道:“不作数了吗?你说过,会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