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男团要来我市开演唱会了!”
高中生天天死记硬背、题海争战,内心极其空虚,得知由学霸组成的偶像团体要来的消息,个个振奋不已。
为了面子,他没跟同学说出自己零花钱用光,全身上下只剩下学校饭卡和公交学生票。没钱听演唱会,买周边。
为了保存颜面,他只能悄悄跟王悦借钱。
王悦:“哥们,你不会是瞒着我去GAY吧包男人吧,太令我伤心了,要包也得包我啊。就算我不如他们妖艳,可我有有趣的灵魂。”
陶兰泽:“想得美。我这是包了我哥。他们学校内卷厉害,他想要自掏腰包做试验。我能这么办呢,我只能选择为了人类医学的进步,大公无私,慷慨解囊。”
王悦:“我的天,我俩还指望咱哥养活了,你倒先养上他了,你这叫什么,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莫非咱哥是聚宝盆,投入一块钱,变成两块钱。”
陶兰泽噗嗤一笑:“扯吧你。我这是指望他良心发现,常回家给我补习呢。”
王悦:“陶兰泽,AKA杜少。杜少花大价钱买的,你生来就有。”
陶兰泽:“别羡慕,我这种天天要拿来跟状元郎比较,拼了命也追不上的充实与幸福,你这一辈子都享受不到。”
王悦:“讲真心话,我都快分不清你这是爱他,还是恨他了。
陶兰泽:“大概这就是东亚式兄弟情深吧。”
陶兰泽脸上笑嘻嘻,内心苦哈哈,钱是投进去了,可他哥除了发信息表示感谢,一点反应也没有。罢了,反正他常年剃头担子一头热,单箭头惯了。
母亲告诉他,周末哥哥回来吃饭,让他把不懂的题整理一下。他不想面对那些宛如噩梦的难题,却喜欢听哥哥解题。打算趁明天在饭桌上把事情摊开了说。反正有哥哥在,父亲肯定要装体人,不会跟他翻脸的。趁爹怂,要爹钱,计划通!
周末的饭局注定不会是平静的饭局。
陶兰泽早早整理好难题集,缠着陶如琢问这问那。
陶如琢敏感地察觉到弟弟情绪亢奋,恐怕在吃饭时,会有若干激进发言。父亲那脆弱的自尊心,听不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他得做好准备,事先布置一番,到时候注意形势,掐准时机灭火。
开饭后,母亲笑靥如花,给每个人布菜,谈起自己挑食物的眼光,和近来流行的美食。
陶兰泽嘴里嚼着菜,心里想着哥。没吃两口,旧事重提:“爸爸,你不是答应我,要聘请哥哥给我当家教吗。”
“我什么时候……”陶入海欲发怒,绷着脸假笑:“难得家庭聚会,你又来说笑了。”
陶兰泽:“我不是说笑,我是说……”
陶入海打断儿子的话:“阿泽,快高三了,收起你当谐星的心。只要考上211,我就奖励你环游欧洲。你不是说那个叫荒什么木的,去意大利回来就创作了神作。”
陶兰泽:“不如把旅游的钱给哥哥做科研。
陶如琢:“那倒不必。”
陶兰泽:“哥哥,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陶如琢:“好,继续努力。”
陶入海翻白眼:“得了吧。读书可不像你画漫画,想啥有啥。”
陶兰泽:“你不要瞧不起我,如果有哥哥给我当家教的话,我说不定行。”
陶入海:“你自己不努力,不珍惜学习时光,不要拉你哥下水。”
陶兰泽:“你多给哥哥钱,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地打工,不就有时间辅导我了。”
陶入海额头青筋暴起:“阿琢,你要是缺钱,可以跟爸爸讲。你的事就是爸爸的事,怎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陶如琢:“谢谢爸爸,我不缺钱。”
陶兰泽幽怨地看着哥哥。不管他爸愿不愿意出钱,只要他哥不想给他当家教,这事儿就成不了。他甚至都设想过在测验中,故意考砸,让妈妈把哥哥劝回来。
但这终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吃虾吃虾,你最爱的油焖大虾。”蒋惜梦趁机布菜,疯狂给小儿子使眼色。
陶兰泽没有心情吃虾,可看到母亲满面春风,又觉得这事有戏。
确实有戏,只是事件的发展,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一顿大餐还没吃完,门铃声响起。
陶兰泽正好没啥心情品味大餐,便主动接起门口电话问候:“您好。”
“叫你爸来。”视频的另一头,一人戴大沿帽低着头,看不出模样,然而他听出这个熟悉的苍老低沉之声,是他讨厌的爷爷。
爷爷怎么突然来了。平常爷爷要来,如同贵宾莅临,爸妈得提早商量接待预案,开车去车站候着。
爷爷总不会是为了他哥为他补课一事而来的吧。
陶兰泽指了指话筒对父亲说:“老爸,找你。”
他看见爸爸抹了把手,极不耐烦地接起视讯电话,憋着怒火,语气不善地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爹!”声音冲出话筒,传到桌饭边。
父亲吓得话筒要脱手,立马切换成笑脸模式:“爹,我立马就下来接你。”而后催促一家人,“快,老祖宗来了,赶紧下楼迎接。”
陶兰泽很是不屑,他的爷爷像个土皇帝,总是爱对别人的事情指手划脚,毫无边界感。就算他们一家逃到城里来,亦无法免于遭受荼毒。
虽然百般不愿,他仍是擦手,穿鞋,跟着家人坐电梯下楼。
一楼的铁门外没有人。陶兰泽扭头一看,只见爷爷身着锻面唐装双手撑着拐杖,戴着□□镜,坐在不远处人造花园里的长椅上,身旁站着大伯母,大伯母脖上挂着玉牌,手腕戴着佛珠,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又见这两尊大佛,陶兰泽感觉头脑隐隐作痛,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今天家中必定必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爹您来了,辛苦了吧,快上楼坐坐。”父亲很是孝顺地迎上去。
爷爷冷哼一声,抖抖肩,衣服上飞龙暗纹,龙鳞闪动。
大伯母笑着说:“小叔子,真不好意思。爸他腿酸了,需要一个人背。你看我这弱女子,身娇体柔没力气。”
父亲立马蹲下,“爹,您快上来。”
爷爷突然操起拐杖,朝着父亲的背打了一棍,父亲顺势跪下,苦着脸没说话。
陶兰泽被激起怒火,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母亲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乱动,他不满地瞪了母亲一眼。
这时爷爷在伯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兜住父亲的肩膀,整个人挂在父亲背上,一家人这进了电梯上了楼。
爷爷进了家门,刚了地,又操起拐杖打父亲。
可怜父亲用手臂护住脑袋,也不躲,
陶兰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仗义执言:“别打了,别打了。”
“住口,小心连你一起打。爷爷表情狰狞,唾沫飞溅。
打就打,他才不怕。陶兰泽正要冲上去,被母亲拦住,紧紧搂在怀中。
他感觉得到母亲全身颤抖,似乎害怕极了。
根据以往对敌经验,为了避免母亲受牵联,不得不闭嘴。
爷爷用拐仗指着父亲说,那神气像极了古代夫子教育学生:“瞧瞧你们夫妻俩都干得都是什么事。”
父亲立马“滑跪”:“爸,我错了。”
爷爷:“哼,你还知道错了。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父亲苦着脸:“惹您生气,就是我最大的错。”
爷爷:“你还知道我生气了!跪下,你这个不孝子孙。”
父亲为难地看了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