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使离间计,悄然命人将此处合围,又让人将瘫软的伍辞渊和愤怒的县丞送到安全处。
行知双手得空,立刻抄起禅杖与福慧一道杀出院落。
“管家”却更为果断,朝梁丝桐扔过一把匕首,断然出声:“走!保你无恙!”
梁丝桐本能地接过来,挥一下熟悉的招,终于咬牙转身。
苏槐序适时地从旁拦她:“梁姑娘,东西不带走?”说罢去看摔了一地的木盒首饰与簪花。
“苏大夫,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梁丝桐一刀挥开他,深深看了一眼便夺门而出。
院中同时来了黑衣人,正与守卫和蓬莱各处交手。可惜叶大小姐早有防范,将府衙看成一个只进不出的铁桶,一收网便围得水泄不通。
梁丝桐没走几步便给另几位红黑劲装的侠士拦住去路,他们使着相似却威力更甚的招将她堵截。
苏槐序悻悻然弯腰,遗憾地从地上捡了朵绢花,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走过去簪在了叶芜菁鬓边。
“干嘛?”叶芜菁莫名其妙。
万花俯首同她耳语:“梁父要为那些‘商人’运货自然有钥匙,他碰巧留了心、好像复刻了一把。”
叶芜菁一愣,伸手摘下绢花,摸到底部有异常厚实的铁片,翻转一看,形状规整的凹槽似乎能契合某种机关的锁孔。
“就因为骆校尉送你一程,这梁丝桐在你眼皮底下多久你还放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能抓回来啊?去去去,可别碍事了!”
叶芜菁忽然提高嗓音,朝着苏槐序一通痛骂,说话间悄悄比了个手势给他。
此间事了,苏大夫忙碌太久,是时候歇了。
剩下的,则是他们要打的仗。
苏槐序佯装无辜,退了几步朝身后的道长抱怨:“此女太凶,日后招人为婿,莫不欺辱之?”
叶芜菁忍住了白眼,大踏步去到院中。
荀子卿忙伸手,覆上他滚烫的手心,忧心出声:“阿澈,我们该走了。”
“好。”
苏槐序应了一声,这一声仿若抽走了气力与言谈间的奕奕神采,霎时面上疲累不堪,眉眼唇边的笑渐渐塌了。
他被荀子卿牵着走出厅堂,又绕过打斗的众人,路过杵在院墙边的胡大夫,便有气无力告诉他:“你问我开的药过几天再送去,至于用多少、怎么用,全凭自己掂量罢。”
胡大夫立刻点头称是,显然不急药物,只是同为大夫见他面上虚热,敏锐觉察出不对,顺势探一把脉,而后大惊失色:“脉象怎这般冲且疾?你如此高烧,怎还不快去歇着!”
荀子卿跟着一惊,伸手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与面颊,焦急道:“阿澈,你烧多久了?”
苏槐序不想回答,只支吾着靠近他:“我们回茶庄。”
荀子卿蹙眉:“茶庄尚有一段距离,我轻功带你去,好么?”
万花闻言却连连摇头,指着自己道:“子卿,你看我这般,怎么抓得住?”
荀子卿看他已烧得开始迷糊,有些为难:“可是……”
“你陪我走走吧。”苏槐序笑着拾起他的手,不由分说拉他往镇上去,言下之意不想留下。
府衙外围也好不到哪里去,荀子卿携他跨出门,便见刺客与秀坊来的姐姐白刃交火。他们来者众,势要打出压制力给院内争取时间,可早布下的天罗地网将他们全都牵制住。
有黑衣人插空跃过来,冲他们扬起链刃。
荀子卿拔剑出鞘,横剑挡开后,带万花后撤几步。
苏槐序反手握紧他:“你没和他们交过手,咱们不打。”
见对方双刃合一作长兵,荀子卿虽心中无底,却悄然拂开万花,并指口诀一捻,灵剑应元转乾坤,催动经脉凭借氤氲紫气剑指那人天灵。
苏槐序眉头一皱,不动声色抽出笔,抬腕替他渡过纯熟的护佑气劲。
狭路比剑,无非谁更快更强劲,刺客招式虽灵巧诡谲,却为道长突如其来的魄力所拆,没打出几招却挨了三下,最后一剑挑开衣物直入肺腑,迫得他不得不转攻为守让开一条退路。
荀子卿根本没空和他多耗,剑锋一转切断他的连招,又当头罩下气场,在短短时间内已祭出一整套连招,眨眼将他击退。
他终于能随心拔剑,出手也再没有犹豫。苏槐序盯着他挺拔的身影看,浅浅勾起一个笑。
先前的七秀少年发现他们,一个纵身加入战局:“我来!”
刺客见不妙,挥动链刃使十方玄机,幻化为就近的七秀弟子。
那少年愣在原地,听得苏槐序在他身后道:
“勿为其状蒙蔽,是不是你的同门,仔细辨别应当认得。”
七秀少年使劲吸了吸鼻子,恍然大悟:“我师姐们都是香香的!”
眼见少年气势汹汹招呼上去,身后又有他师姐赶来助阵,荀子卿收剑入鞘,足下轻功一点便带万花离开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