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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生之嫡女王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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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开眼睛,胸腔里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湖水,耳边是庶妹楚雨燕得意的笑声:"姐姐,你安息吧,国公府的一切,文轩哥哥,都是我的了。"

然而入目的却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幔,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花——这是我三年前闺房的装饰。

"小姐,您醒了?"丫鬟碧竹掀开帘子,手里端着铜盆,"今日诗会可不能迟到,柳公子特意嘱咐奴婢提醒您呢。"

柳公子?柳文轩?

我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提醒我这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一切悲剧开始的那天。

前世,就是在今日的诗会上,我遇见了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柳文轩。他伪装成谦谦君子,用甜言蜜语骗得我的真心,却在婚后与楚雨燕勾搭成奸,最后为了侵吞国公府家产,将我推入冰冷的湖中。

"碧竹,现在是什么年份?"我强压着颤抖问道。

"永昌十七年啊,小姐您怎么了?"碧竹一脸困惑。

永昌十七年!果然回到了三年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既然老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楚轻璇发誓,定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我平静地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今日梳个简单些的发髻,那套湖蓝色的衣裙拿出来。"

碧竹有些惊讶:"小姐不是最喜欢那套粉色衣裙吗?柳公子也说小姐穿粉色最好看..."

"从今往后,我不喜欢粉色了。"我冷冷打断她,看着铜镜中自己十九岁的容颜,眼神锐利如刀,"也不喜欢柳文轩说的任何话。"

诗会设在城东的兰园,正值春日,园中百花盛开,贵女公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我刻意迟到了片刻,踏入园中时,立刻感受到几道目光投来。其中一道最为炽热——柳文轩,他穿着月白色长衫,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正朝我走来。

前世的我就是被他这副皮相迷惑,却不知这儒雅外表下藏着怎样恶毒的心肠。

"楚小姐,你可算来了。"柳文轩露出招牌式的温柔笑容,"我特意为你留了位置。"

我强忍着恶心,微微颔首:"多谢柳公子美意,不过我见那边花开得正好,想先去赏花。"

不等他回应,我便转身朝园中深处走去。转过一道回廊,确认甩开柳文轩后,我才放慢脚步。

"《春江花月夜》虽好,但未免太过柔媚,不如《从军行》豪迈壮阔。"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凉亭中坐着几位华服公子,其中一人身着玄色锦袍,剑眉星目,正侃侃而谈。

我的心猛地一跳——七王爷萧天澈!

前世我对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只有耳闻,从未接触。只知他后来在朝堂上揭露了柳文轩贪腐的证据,可惜那时我已死,没能看到柳文轩的下场。

"哦?那依王爷之见,闺阁女子该读什么诗书?"有人笑问。

萧天澈正要回答,忽然抬眼看到了我,微微一愣。

我福了福身:"打扰诸位雅兴了。"

"无妨。"萧天澈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小姐是?"

"国公府楚轻璇。"

"原来是楚国公的千金。"萧天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方才无意冒犯,楚小姐勿怪。"

我微微一笑:"王爷见解独到,何来冒犯?《从军行》确实比《春江花月夜》更合我意。"

萧天澈眉毛微挑:"楚小姐也读兵书?"

"略知一二。"我故意道,"家父书房中有《孙子兵法》,闲来翻阅,觉得'兵者,诡道也'一句尤为精妙。"

萧天澈眼中兴趣更浓:"不想楚小姐竟有如此见解。"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从兵法到边疆战事,再到朝堂局势。萧天澈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明显,而我则暗自庆幸前世为了讨好柳文轩,曾刻苦研读这些本不属于闺阁女子该懂的东西。

"王爷,楚小姐,诗会要开始了。"侍从来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萧天澈起身:"楚小姐,请。"

我们一起回到主园,远远就看到柳文轩焦急张望的身影。当他看到我与萧天澈并肩而行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诗会上,我故意展露才情,作了一首边塞诗,引得满堂喝彩。萧天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而柳文轩则一脸震惊——前世的我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只作些风花雪月的诗句。

"楚小姐今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诗会散后,柳文轩拦住我,眼中满是探究,"不知可否赏光一同游湖?"

我正想拒绝,忽然瞥见不远处萧天澈正朝这边看来,心念一转,故作犹豫道:"今日恐怕不便,改日吧。"

柳文轩还要纠缠,我借口父亲有事找我,匆匆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我故意绕到花园小径,果然不出所料,萧天澈正站在一株海棠树下。

"王爷是在等人?"我故作惊讶。

萧天澈转身,唇角微扬:"若我说是在等楚小姐,会否唐突?"

阳光透过花瓣间隙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前世的我眼里只有柳文轩那个伪君子,竟从未注意过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是如此英挺不凡。

"能与王爷交谈,是轻璇的荣幸。"我真诚地说。

我们并肩走在花园小径上,谈论着各种话题。我发现萧天澈不仅精通军事,对诗词歌赋也有独到见解,与传言中冷酷无情的战神形象大相径庭。

分别时,萧天澈忽然问道:"楚小姐似乎对柳公子颇为冷淡?"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王爷何出此言?"

"直觉。"他目光如炬,"若我猜错了,还请见谅。"

我垂眸微笑:"王爷慧眼如炬。只是有些事,不便明说。"

萧天澈点点头,没再追问:"楚小姐日后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可来王府寻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握紧了拳头。复仇的第一步已经迈出,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柳文轩,楚雨燕,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百倍偿还!

而萧天澈...我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心中浮现一个更大胆的计划——既然要报复柳文轩,有什么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投入他最敬畏的王爷怀抱更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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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竹为我梳妆时,嘴角一直噙着笑:"小姐,柳公子又送东西来了,这次是上好的徽墨,说是知道小姐喜欢写字。"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精致锦盒,冷笑一声。前世柳文轩便是这样,用这些小恩小惠慢慢瓦解我的心防。他摸透了我喜诗书、爱字画的性子,投其所好,最终让我死心塌地。

"收起来吧。"我淡淡道,"替我写封谢帖,就说我很喜欢。"

碧竹惊讶地看着我:"小姐不亲自回信吗?前几日您收到柳公子的礼物,都会亲自..."

"碧竹,"我打断她,"你觉得柳公子如何?"

碧竹脸一红:"柳公子温文尔雅,待小姐又体贴,府里上下都说他是难得的良配。"

我轻笑一声,没有答话。是啊,在所有人眼中,柳文轩都是个完美的谦谦君子。谁会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恶毒的心肠?

"小姐,您变了。"碧竹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日诗会回来,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对着铜镜抿了抿口脂,镜中女子眉目如画,眼神却冷冽如刀:"人总是会变的。"

刚梳妆完毕,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楚雨燕甜得发腻的声音:"姐姐可在屋里?"

我眉头一皱,迅速调整表情:"进来吧。"

楚雨燕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比我小一岁,生得娇小玲珑,笑起来两眼弯弯,任谁看了都觉得天真无害。前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了,直到被推入湖中的那一刻,才看清她眼里的恶毒。

"姐姐,听说柳公子又给你送礼物了?"她目光扫过桌上的锦盒,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又掩饰过去,"柳公子对姐姐真是痴心呢。"

"不过是些寻常物件罢了。"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妹妹若喜欢,拿去便是。"

楚雨燕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这可是柳公子对姐姐的一片心意。"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姐姐,我听说七王爷萧天澈昨日派人来府上送帖子,邀父亲过府议事?"

我心头一跳。萧天澈动作倒是快,看来昨日的交谈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但面上我不动声色:"朝堂之事,我们女儿家还是少过问为好。"

"姐姐说得是。"楚雨燕讪讪地笑了笑,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才离开。

她一走,我立刻唤来心腹丫鬟青柳:"去打听打听,七王爷邀父亲所为何事。"

青柳是我乳母的女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忠心耿耿。前世她被楚雨燕设计,早早嫁给了府中一个酗酒成性的管事,受尽折磨而死。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一个时辰后,青柳回来了,脸色有些异样:"小姐,打听到了。七王爷邀老爷是为北境军饷亏空一事。听说...听说柳公子也牵扯其中。"

我手中的茶盏差点脱手。北境军饷亏空案!前世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是萧天澈查明了真相,柳文轩因此被贬官流放。但那时我已嫁给他,受牵连被一同流放,途中被他和楚雨燕害死。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我重生回来,竟正好赶上这桩案子!

"青柳,备车,我要去一趟珍宝阁。"我当机立断。

珍宝阁是京城最大的古董字画店,幕后东家正是萧天澈。前世我曾听柳文轩提起,萧天澈常在那里会见心腹。若想接近他,获取军饷案的线索,那里是最佳选择。

换了身素雅的衣裙,我只带了青柳一人出门。马车行至半路,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青柳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回道:"前面有人晕倒了,挡住了去路。"

我探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倒在路中央,周围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却无人上前相助。

"去看看吧。"我下了马车,走到老妇人身旁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搏,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中暑了。"我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清凉油,抹在老妇人太阳穴上,又让青柳去买碗凉茶来。

前世为了讨好柳文轩多病的母亲,我曾苦学医术。没想到这一世,这门技艺倒先派上了用场。

老妇人很快醒转,千恩万谢。我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停着一辆玄色马车,车帘微掀,露出萧天澈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朝我微微颔首,我也回了一礼,心中暗喜——偶遇计划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安顿好老妇人后,我重新上路。到了珍宝阁,我刚挑了几幅字画,掌柜的就恭敬地走过来:"楚小姐,楼上有新到的王羲之摹本,您可要一观?"

我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萧天澈的安排:"有劳掌柜带路。"

二楼雅间内,萧天澈正站在窗前,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楚小姐,又见面了。"

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为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穿着一身靛蓝色便服,少了些王爷的威严,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王爷。"我福了一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萧天澈唇角微扬:"楚小姐医术不错。"

"略通皮毛罢了。"我谦虚道,目光扫过他身后桌上摊开的地图,"王爷在研究北境地形?"

萧天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楚小姐连这都认得?"

"家父书房里有类似的地图,曾见过几次。"我走近几步,看着地图上的标记,"这是...军饷运输路线?"

萧天澈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楚小姐知道得太多了。"

我心跳加速,但面上保持镇定:"王爷勿怪。实不相瞒,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萧天澈示意我继续。

"我偶然得知,柳文轩可能与此案有关。"我直视他的眼睛,"王爷若在调查此案,或可从他入手。"

萧天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楚小姐与柳公子不是..."

"不过泛泛之交。"我打断他,"王爷若不信,大可派人查证。"

"有意思。"萧天澈踱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楚小姐为何要帮我?"

我抬头与他对视:"王爷误会了,我不是在帮您,而是在帮自己。"

"此话怎讲?"

"柳文轩表面君子,实则小人。"我缓缓道,"我不过是想看清他的真面目罢了。"

萧天澈目光深邃,似乎要看穿我的灵魂:"楚小姐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传闻都说我是什么样?"我好奇地问。

"国公府嫡女,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萧天澈顿了顿,"却不知还精通兵法医术,更有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

我轻笑:"王爷过奖了。不过闺阁女子,略懂些皮毛罢了。"

"楚小姐太谦虚了。"萧天澈走到桌前,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既然楚小姐对此案有兴趣,不妨看看这个。"

我凑近细看,发现那竟是一份军饷押运的密报,上面清楚记载着柳文轩与几个军需官的秘密会面。

"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定罪。"萧天澈道,"柳文轩做事谨慎,很难抓到把柄。"

我盯着地图,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记得柳文轩曾得意洋洋地提起,他把关键账本藏在了...

"城南的清风别院。"我脱口而出。

萧天澈眉头一皱:"什么?"

我猛然回神,暗叫不好。清风别院是柳文轩的秘密据点,这一世他应该还没告诉我才对。

"我...我偶然听柳文轩提起过这个地方。"我急忙解释,"他可能在那里藏了东西。"

萧天澈目光如炬,盯得我后背发凉:"楚小姐似乎知道得很多。"

"只是猜测罢了。"我强作镇定,"王爷若不信,大可派人查探。"

萧天澈没再追问,但眼中的怀疑并未消散。我们又聊了几句,我便借口时辰不早告辞了。

回府的马车上,青柳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姐,您脸色很差,可是身体不适?"

我摇摇头,心乱如麻。今天太冒险了,差点暴露自己。萧天澈何等精明,若被他发现我重生的秘密...

刚回到府中,碧竹就匆匆迎上来:"小姐,柳公子来了,正在花厅等您呢。"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我这就去。"

花厅里,柳文轩正优雅地品茶,见我进来立刻起身相迎:"轻璇,你回来了。"

他亲昵地直呼我闺名,眼中满是柔情。前世的我定会为这声呼唤心跳加速,如今却只觉恶心。

"柳公子久等了。"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他对面坐下,"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柳文轩从袖中取出一卷诗册:"新得的李太白诗集,想着你定会喜欢,特地送来。"

我接过诗册,随手翻了几页:"多谢柳公子美意。"

柳文轩似乎察觉到我的冷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璇,你近日可是有心事?"

"没有。"我故作犹豫,又欲言又止,"只是..."

"但说无妨。"柳文轩关切地凑近。

"我听闻了一些关于柳公子的传言..."我低声道,"说公子与北境军饷亏空案有关。"

柳文轩脸色大变,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谁...谁在污蔑我?"

"我也不信。"我注视着他的反应,"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柳公子若清白,还是早做防备为好。"

柳文轩很快镇定下来,握住我的手:"轻璇,多谢你提醒。这必是有人嫉妒我与你走得近,故意中伤。"

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任由他握着:"柳公子心中有数就好。"

又虚与委蛇了一阵,柳文轩才告辞离去。他一走,我立刻用帕子狠狠擦了擦被他碰过的手。

"小姐,二小姐刚才在花厅外偷听。"青柳低声道。

我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前世楚雨燕就是柳文轩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这一世他们果然还是勾搭在一起了。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碧竹匆匆来报。

父亲书房里,气氛凝重。父亲楚国公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听说你近日与七王爷走得很近?"

我心头一跳:"只是偶遇过几次。"

"萧家与我们楚家是世仇,你可知晓?"父亲厉声道,"当年萧天澈的父亲害死你祖父,这笔血债至今未偿!"

我垂首不语。这段恩怨我自然知道,但前世死过一回才明白,所谓的世仇不过是朝堂争斗的借口。真正害我的人,就在身边伪装成至亲至爱。

"雨燕说,你与柳文轩也疏远了?"父亲语气稍缓,"文轩是个好孩子,你莫要辜负他一片真心。"

我心中冷笑。果然,楚雨燕已经来告过状了,还搬出了柳文轩。

"女儿明白。"我乖巧地应道,"只是近日身子不适,才少见客。"

从父亲书房出来,我径直去了后花园。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清思绪。

花园凉亭里,我铺开纸笔,将目前掌握的线索一一写下:军饷案、清风别院、柳文轩与楚雨燕的勾结、萧天澈的调查...

一阵风吹来,将纸张卷起。我急忙去抓,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一步按住了纸张。

"楚小姐的字很漂亮。"

我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睛——萧天澈不知何时出现在亭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

我几乎是跳了起来,纸张从指间滑落。萧天澈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的后花园?

"王爷,您..."我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您怎么在这里?"

萧天澈从容地拾起散落的纸张,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楚国公邀我过府议事,恰巧看见楚小姐在此。"

他将纸张递还给我,我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清风别院"几个字上多停留了一瞬,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随手涂鸦,让王爷见笑了。"我急忙将纸张折起。

萧天澈唇角微扬:"楚小姐的'涂鸦'很有意思。"他顿了顿,"清风别院确有蹊跷,我已派人查探。"

我心头一跳:"王爷找到什么了?"

"账本。"萧天澈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正如楚小姐所料。"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前世柳文轩得意时曾炫耀过,他将贪污的罪证都藏在清风别院密室里,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小心翼翼地问。

"时机未到。"萧天澈目光深沉,"账本上牵涉的人比预想的更多,需从长计议。"

我还想再问,远处却传来脚步声。萧天澈身形一闪,隐入旁边的假山后,动作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楚雨燕袅袅婷婷地走来,目光却不停地扫视四周,"父亲让我来寻你,晚膳准备好了。"

我暗自咬牙,面上却不显:"知道了,这就去。"

离开前,我回头瞥了一眼假山,萧天澈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晚膳时,父亲对萧天澈来访一事只字未提,倒是楚雨燕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柳文轩送的徽墨摆在显眼处,父亲见了,颇为赞许地点头。

"轻璇,文轩这孩子有心,你莫要辜负了。"父亲语重心长地说。

我低头扒饭,含糊应了一声。前世父亲也是这样,被柳文轩伪装的君子形象所蒙蔽,极力促成我们的婚事。

"父亲,姐姐近日似乎对柳公子冷淡了许多。"楚雨燕状似无意地说,"今日柳公子来府,姐姐都没说几句话呢。"

父亲皱眉看向我:"可有此事?"

我放下筷子:"女儿近日身子不适,精神不济,并非有意怠慢。"

"既如此,明日请大夫来看看。"父亲神色稍缓,"文轩是个好归宿,你要懂得珍惜。"

回到闺房,我立刻唤来青柳:"去查查近日京城可有异常,尤其是疫病方面的消息。"

青柳一脸茫然:"小姐何出此言?近日京城风平浪静,并无疫病啊。"

"去查就是了。"我坚持道。

前世这场瘟疫爆发于永昌十七年夏初,来势汹汹,短短数日便夺去了上百条性命。我当时已被柳文轩迷得神魂颠倒,整日闭门不出绣嫁妆,对灾情知之甚少。只记得后来听说是七王爷萧天澈力挽狂澜,控制了疫情。

青柳很快回来禀报,果然京城并无异常。但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前世瘟疫爆发前,也是这般平静。

翌日一早,我亲自去了城南的几家药铺,按记忆中的方子抓了药。药铺伙计好奇地问:"小姐这方子好生奇怪,治什么的?"

"预防暑热罢了。"我随口敷衍,又买了大量艾草、苍术等药材。

回府路上,街角几个乞丐的咳嗽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干哑的咳声与前世瘟疫爆发时的症状极为相似。我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回府。

接下来几日,我闭门不出,按照前世后来公开的治疫方子配药。碧竹和青柳被我派去暗中观察城南的情况。

第五日清晨,青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出事了!城南突发怪病,已死了十几人!官府刚刚贴出告示,说是瘟疫!"

我手中的药杵一顿,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历史重演了,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备车,我要去见父亲。"

父亲书房里,气氛凝重。父亲正在与几位幕僚商议对策,见我进来,面露不悦:"轻璇,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父亲,女儿有要事相告。"我行了一礼,将准备好的药方呈上,"这是治疗瘟疫的方子,请父亲速速呈递太医院。"

父亲一脸震惊:"你从何处得来?"

"女儿近日研读医书,偶然发现古方与此次瘟疫症状相似。"我早已想好说辞,"请父亲相信女儿。"

父亲将信将疑,但疫情紧急,还是派人将方子送去了太医院。我则回房收拾药材,准备亲自去城南救治。

刚出府门,却见一队官兵正在街上设卡,为首的正是萧天澈。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正厉声指挥手下封锁街道。

"王爷!"我唤了一声。

萧天澈回头看见我,眉头紧锁:"楚小姐,外面危险,速回府中。"

我提着药箱走到他面前:"我有治疗瘟疫的方子,请王爷准许我去城南救治病患。"

萧天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太医院刚收到的方子,是你提供的?"

我点点头:"我研究过这种瘟疫,知道如何应对。"

萧天澈审视我片刻,忽然伸手拦住我:"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王爷!"我急了,"每耽搁一刻,就可能多死一个人!"

"把方子给我,我派人去。"萧天澈寸步不让。

我直视他的眼睛:"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去做。"

我们僵持了片刻,萧天澈终于让步:"我与你同去。"

城南已是一片混乱。病人被集中在几处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呻吟声、哭喊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与绝望的气息。

我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面巾,开始为病人诊治。萧天澈则指挥官兵维持秩序,分发汤药。

"这位大娘,喝了这药会好些。"我扶起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小心喂她喝下药汁。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流下泪水:"姑娘...你是菩萨转世..."

一连三日,我几乎不眠不休地救治病患。萧天澈始终在一旁协助,有时递药,有时安抚病患。我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常常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需。

第四日傍晚,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

"你该休息了。"萧天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摇摇头:"还有很多人需要救治..."

萧天澈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一旁临时搭建的营帐:"你若倒下,谁来救他们?"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稳,我竟一时忘了挣扎。营帐内简陋但整洁,萧天澈小心地将我放在床榻上。

"睡一会。"他递来一碗热汤,"这是按你的方子熬的,喝了好休息。"

汤药苦中带甘,我小口啜饮着,忽然注意到萧天澈的手上有几道伤痕。

"你受伤了?"我抓住他的手细看。

萧天澈微微一怔,随即摇头:"小伤,不碍事。"

我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轻轻为他涂抹:"王爷千金之躯,不该如此冒险。"

"楚小姐不也一样?"萧天澈任由我处理伤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本可安稳待在府中。"

我手上动作一顿:"见死不救,非我所愿。"

萧天澈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王爷又说这话。"我勉强笑了笑,"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

"娇生惯养,不谙世事。"萧天澈直视我的眼睛,"而不是能在瘟疫中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的女中豪杰。"

我心头一热,低头继续为他包扎:"王爷过誉了。"

"叫我天澈吧。"他突然说,"私下里。"

我惊讶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跳陡然加速:"这...不合礼数..."

"你我在生死边缘救人,还讲什么礼数?"萧天澈唇角微扬,"除非楚小姐嫌弃。"

"天...天澈。"我小声唤道,耳根烧得厉害。

萧天澈满意地点头,起身道:"你休息吧,我再去巡视一圈。"

他离开后,我本打算小憩片刻,却因极度疲惫沉沉睡去。梦中,前世被推入湖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冰冷的湖水灌入肺中,楚雨燕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不!"我猛地坐起,浑身冷汗淋漓。

帐外天色已暗,隐约传来咳嗽声和呻吟声。我强撑着起身,准备继续救治工作。

刚掀开帐帘,就见萧天澈站在不远处,正与一名太医交谈。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忧虑。

"王爷,重病区又死了三人。"太医低声道,"太医院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我去。"萧天澈毫不犹豫地说。

"不可!"我快步上前,"重病区最易传染,王爷若有闪失..."

萧天澈转身看见我,眉头紧锁:"你怎么起来了?"

"我没事。"我坚定地说,"重病区交给我,我有防护之法。"

"不行!"萧天澈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瘟疫。"我直视他的眼睛,"请王爷信我。"

萧天澈与我僵持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我与你同去。"

重病区内,景象惨不忍睹。病人面色青紫,呼吸艰难,有些人已经神志不清。我戴上特制的面巾和手套,开始逐一诊治。

"这位需要针灸。"我指挥随行的医工,"取三棱针来,刺少商、商阳二穴放血。"

萧天澈在一旁协助,递针递药,毫无惧色。我们忙碌到半夜,总算稳住了几名重症患者的病情。

就在准备离开时,一阵剧咳突然袭来,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耳边是萧天澈焦急的呼唤:"轻璇!坚持住!"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屋内陈设简朴但整洁,窗外鸟鸣啾啾,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碎金。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转头看去,萧天澈坐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多日未眠。他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冒着热气。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的别院。"萧天澈扶我起身,"你昏迷三天了。"

"瘟疫...病人..."我急切地问。

"控制住了。"萧天澈将药碗递到我唇边,"你的方子很有效,太医院已经推广全城。"

我松了口气,乖乖喝下苦药。药汁入喉,我才注意到萧天澈的衣袍皱皱巴巴,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凌乱。

"你...一直在这里?"我小声问。

萧天澈点头:"你染的是最重的瘟疫,无人敢靠近。"

我心头一震:"那你还..."

"我体质特殊,从未染过疫病。"萧天澈轻描淡写地说,但我注意到他眼下疲惫的痕迹。

一碗药见底,萧天澈又端来一碗清粥,小心地喂我。他动作笨拙却轻柔,与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冷面王爷判若两人。

"多谢。"粥喝完,我轻声道谢。

萧天澈摇头:"该我谢你。若非你提前准备的方子,京城死伤会多十倍不止。"

"提前..."我心头一跳,"王爷怎知我是提前准备?"

萧天澈目光深邃:"楚小姐似乎对这场瘟疫早有预料。药材、方子,都是事先备好的。"

我避开他的视线:"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萧天澈轻笑一声,"楚小姐身上有太多'巧合'了。"

我还想辩解,一阵倦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地垂下。萧天澈为我掖好被角:"睡吧,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药,旁边是一张字条:

"军务在身,不得不离。药按时喝,有事唤人。—天澈"

字迹遒劲有力,一如他本人。我将字条贴在胸前,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枕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株珍贵的百年人参和灵芝,旁边还有一张小笺:"补气益血,盼速愈。"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前世为柳文轩付出一切,却从未得到过半分真心。而这一世,与萧天澈相识不过月余,他却...

"小姐!"青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匆匆进来,眼中含泪,"您可算醒了!国公爷担心死了,让我接您回府呢。"

在青柳的搀扶下,我起身梳洗。镜中的自己消瘦了许多,但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清明坚定。

离开别院前,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温情的地方。萧天澈的身影虽未出现,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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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青柳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偷瞄我。

"有话直说。"我放下车帘,隔绝了街上的喧嚣。

青柳压低声音:"小姐,您昏迷这些天,七王爷一直守在榻前,亲自喂药擦身,连太医都插不上手呢。"

我耳根一热,想起醒来时萧天澈疲惫的面容和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温柔的眼睛。前世柳文轩从未在我病中照顾过片刻,反而嫌我病容丑陋避而不见。

"别胡说。"我轻斥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王爷只是感念我救治瘟疫有功罢了。"

青柳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国公府门前,父亲和楚雨燕早已候着。父亲面色凝重,楚雨燕则一脸关切,眼底却闪烁着我看得懂的嫉妒。

"轻璇,你可算回来了。"父亲上前,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这次多亏了你,太医院都说你的方子救了半座京城。"

我福了一礼:"女儿不过是尽己所能。"

"姐姐真是了不起。"楚雨燕甜腻的声音响起,"连七王爷都对你另眼相看呢。听说王爷亲自照顾姐姐三日,京城都传遍了。"

她话中有话,暗指我与外男独处有损名节。父亲果然眉头一皱:"轻璇,你与王爷..."

"父亲明鉴,女儿病中昏迷,人事不省,王爷只是念在女儿救治瘟疫的份上,略加照拂而已。"我平静地解释。

父亲神色稍霁:"无论如何,你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已经下旨嘉奖。只是..."他犹豫片刻,"你与王爷还是保持距离为好,毕竟两家..."

"女儿明白。"我乖巧地应道,心中却不以为然。前世我谨守闺训,结果落得惨死下场。这一世,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回到闺房,我刚换好衣裳,碧竹就匆匆进来:"小姐,柳公子派人送了补品来,还附了一封信。"

我接过信扫了一眼,满纸虚情假意的关切,最后还邀我病愈后同游西山。前世的我定会为这封信欢喜不已,如今却只觉恶心。

"回信说我身子未愈,不便出游。"我将信随手丢进香炉,看着火舌将它吞噬。

碧竹瞪大眼睛:"小姐,这..."

"照我说的做。"我转向青柳,"去打听打听,七王爷的部下可有在瘟疫中受伤的?"

青柳办事利落,次日就带回消息:萧天澈的副将周毅在城南救灾时受了伤,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王府太医束手无策。

我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备车,去王府。"

"小姐!"碧竹惊呼,"您刚病愈,怎能..."

"周副将是因救灾受伤,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箱,"何况我的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王府门房见是我,二话不说就引我入内。看来萧天澈早有吩咐。

穿过重重庭院,我被带到一间偏室。床上躺着个面色铁青的壮年男子,正是萧天澈的得力副将周毅。床边站着几位太医,个个愁眉不展。

"楚小姐?"为首的太医认出了我,"您来得正好,周副将的伤..."

我上前查看,周毅肩头一道刀伤已经化脓,周围皮肤泛着不祥的青紫色,明显是染了毒。

"伤口有毒,需立刻处理。"我打开药箱,取出银刀和小瓶药粉,"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

太医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道:"这...要不要先请示王爷?"

"不必请示,让她治。"萧天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一身朝服还未换下,显然是刚回府。

我与他目光相接,心跳顿时快了几拍。他比上次见面消瘦了些,但目光依然锐利如鹰。

"王爷。"我福了一礼。

萧天澈走到我身旁,低声道:"有把握吗?"

"八成。"我实话实说,"毒性虽烈,但还未入心脉。"

他点点头,退到一旁。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伤口。银刀划开化脓的皮肉,黑血涌出,周毅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抽搐起来。

"按住他。"我命令道。

萧天澈亲自上前,按住周毅的肩膀。我快速清理腐肉,敷上特制的解毒药粉,最后用煮过的细布包扎妥当。

"接下来三个时辰是关键。"我净了手,写下药方,"按这个方子煎药,每两个时辰服一次。"

萧天澈接过药方,交给心腹去办,然后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小姐辛苦了,到书房喝杯茶吧。"

王府书房比我想象的简朴,除了满架兵书和几件兵器外,几乎没什么装饰。唯一显眼的是墙上悬挂的巨幅北境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军队布防。

"周副将跟随我多年,情同手足。"萧天澈亲自为我斟茶,"多谢楚小姐出手相救。"

我接过茶盏,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妙的触电感顿时从指尖蔓延到心尖:"王爷客气了,救治伤患是医者本分。"

萧天澈在我对面坐下,目光灼灼:"楚小姐医术精湛,不像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我心头一凛——他又在试探我。确实,寻常闺阁女子哪会处理这等重伤?但我早有准备。

"家祖母出身医药世家,从小教我医术。"我抿了口茶,"只是女子行医常被诟病,故一直未对外提起。"

萧天澈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楚小姐对军饷案似乎格外关注?"

茶盏在我手中微微一颤。他果然起了疑心。

"此案牵涉柳文轩,我自然关心。"我放下茶盏,直视他的眼睛,"王爷不是早就知道,我想看清他的真面目吗?"

"仅此而已?"萧天澈目光如炬,"楚小姐对案情的了解,有时比我的探子还详尽。"

我背后渗出冷汗,但面上不露分毫:"女儿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王爷若不信,大可不必与我合作。"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更漏滴答作响。萧天澈忽然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册子递给我。

"看看这个。"

我展开一看,竟是清风别院查获的账本抄件!上面清楚记载着军饷亏空的去向,柳文轩的名字多次出现,与几个军需官勾结的罪证确凿。

"这..."我强压心中激动,"足以定柳文轩的罪了吧?"

"还不够。"萧天澈摇头,"账本只能证明他经手了银两,无法证明是他主谋。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我仔细翻阅账本,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有几笔军饷的流向被特殊符号标记,而这些符号我在父亲书房见过的密函上也曾看到。

"这些符号..."我指着账本问道。

萧天澈眼中精光一闪:"楚小姐认得?"

"似曾相识。"我谨慎地回答,"像是某种密语。"

"不错。"萧天澈靠近我,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二皇子府的密文。"

二皇子!前世柳文轩确实与二皇子有勾结,但那时我已是将死之人,未能深究其中关联。

"王爷是说,二皇子才是军饷案的主谋?"我小声问道。

萧天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楚小姐可知,萧家与楚家的世仇从何而起?"

我一愣:"据说是因祖父在朝堂上被萧老王爷所害..."

"表面如此。"萧天澈冷笑一声,"实则当年楚老国公发现军饷亏空,正要上奏,却突然'暴病而亡'。而我父亲调查此案时,所有证据都指向楚家,两家因此结仇。"

我心头巨震。前世直到死,我都以为萧家是楚家的死敌,却不知背后竟有如此隐情!

"王爷是说...当年之事与如今的军饷案有关联?"

萧天澈目光深沉:"楚小姐果然聪慧。我怀疑,从二十年前到现在,一直有人在暗中操控,挑拨萧楚两家相斗,好从中渔利。"

我脑中灵光一闪——若真如此,前世我与柳文轩的婚事,是否也是这阴谋的一环?通过联姻控制楚家,再借我之手...

"王爷可有证据?"我急切地问。

"尚无确证。"萧天澈摇头,"但二皇子近日动作频频,与柳文轩过从甚密,不得不防。"

我正要再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一名侍卫慌张地闯进来,"周副将情况有变!"

我和萧天澈同时起身,快步赶往周毅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腥臭,周毅面色紫黑,呼吸微弱,显然毒性反扑。

"怎么会这样?"我急忙检查伤口,发现敷料下渗出黑血,"有人动过伤口?"

一旁的太医战战兢兢:"按楚小姐的方子换了药,谁知..."

"用了什么药?"我厉声问道。

太医递过一个药瓶,我打开一闻,脸色顿变:"这不是我给的药!里面有断肠草,会加剧毒性!"

萧天澈面沉如水:"谁给的药?"

"是...是太医院送来的..."太医吓得跪倒在地,"说是楚小姐新配的..."

我立刻明白过来——有人想借我的手害死周毅,一石二鸟!既能除掉萧天澈的心腹,又能嫁祸于我。

"取银针来!"我顾不得解释,立刻施救,"再按这个方子速速煎药!"

银针渡穴,药汁灌服,一番折腾后,周毅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我累得几乎站不稳,萧天澈及时扶住了我。

"多谢。"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我欠你一条命。"

我摇摇头:"是有人想挑拨离间。王爷该想想,谁最不愿看到我们合作?"

萧天澈眼中寒光一闪:"二皇子...柳文轩..."

"王爷!"又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国公府来人,说楚小姐的妹妹突发急病,请楚小姐速回!"

楚雨燕病了?我心中冷笑——前世她就常用这招把我从柳文轩身边支开,没想到这一世手段依旧。

"我送你回去。"萧天澈沉声道。

马车上,我们各怀心事。萧天澈忽然开口:"楚小姐日后若需查证什么,可直接来王府。我会吩咐下去,给你自由进出的权利。"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意味着他某种程度上已经信任我了?

"王爷不怕我另有所图?"我半开玩笑地问。

萧天澈唇角微扬:"图什么?"

"比如..."我故意压低声音,"偷看王府的机密军情?"

"楚小姐若想看,大可光明正大地看。"萧天澈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畔,"我对你,没有秘密。"

这句话让我心跳如鼓,脸颊发烫。直到回到国公府,那股热气仍未消散。

楚雨燕的"急病"果然不出所料——她面色红润地躺在床上,见我进来,还假装虚弱地咳嗽两声。

"姐姐可算回来了。"她娇滴滴地说,"妹妹好生难受..."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既是急病,怎么不请太医?"

"妹妹只信得过姐姐的医术嘛。"楚雨燕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姐姐这些天总往王府跑,妹妹想见你一面都难呢。"

我懒得与她周旋,随便开了副滋补的方子就离开了。刚回到闺房,青柳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小姐,我打听到一件事。"她小声道,"柳公子前日秘密会见了二皇子府上的人。"

我眉头一皱:"何时?何地?"

"昨日下午,在醉仙楼雅间。"青柳道,"更奇怪的是,二小姐的丫鬟当时也在醉仙楼。"

楚雨燕?我脑中迅速拼凑着线索——柳文轩见二皇子的人,楚雨燕的丫鬟在场,今日周毅的药被动手脚,紧接着楚雨燕就装病把我叫回...

这一切太过巧合!

"青柳,你做得很好。"我取出一支金钗赏她,"继续盯着柳文轩和楚雨燕的动向,但要小心,别被发现。"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萧天澈今日透露的信息太过惊人——如果萧楚两家的世仇真是被人设计的,那前世的悲剧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而这一世,我阴差阳错与萧天澈联手,是否正打破了幕后黑手的计划?

窗外月光如水,我忽然想起萧天澈说"我对你,没有秘密"时的神情。那样真挚,那样温柔,与初见时的冷峻判若两人。

我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一个念头越发清晰——我对萧天澈的感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单纯利用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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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闺房,我正对着铜镜梳妆,碧竹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封烫金请帖。

"小姐,宫里来的帖子!皇上要举办秋猎,特意邀请您呢!"

我接过请帖,指尖微微发颤。前世这场秋猎我也参加了,正是在那里,柳文轩当众向我表白,赢得了"痴情才子"的美名。而这一世...

"七王爷也会去吧?"我故作随意地问道。

碧竹抿嘴一笑:"那是自然。听说这次秋猎由王爷全权负责安防呢。"

我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秋猎人多眼杂,正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而且...又能见到萧天澈了。

这个念头让我手上动作一顿。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如此期待与他相见?

秋猎那日,天高云淡,正是狩猎的好天气。皇家猎场旌旗招展,文武百官齐聚。我穿着一身湖蓝色骑装,头发简单挽起,既不失大家闺秀的体面,又便于活动。

"轻璇,这边!"父亲在不远处招手。

我走过去,发现他身旁站着柳文轩和楚雨燕。柳文轩一身月白骑装,风度翩翩;楚雨燕则穿着粉色衣裙,娇艳如花。两人站得极近,见我来了才稍稍分开。

"姐姐今日真精神。"楚雨燕甜笑道,目光却在我身上打量,似乎在评估我这身打扮会吸引多少目光。

柳文轩上前一步,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轻璇,多日不见,你越发清减了。"

我强忍恶心,淡淡一笑:"柳公子挂念了。"

"今日秋猎,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匹温顺的小马。"柳文轩指向不远处一匹雪白的矮马,"不如我陪你..."

"不必了。"我打断他,"我已习惯骑自己的马。"

柳文轩脸色一僵,正要再说什么,场中突然安静下来——皇上驾到了。

众人跪迎中,我偷眼望去。皇上身边站着几位皇子,而萧天澈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长剑,正肃立在皇上右后方。阳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更添几分威严。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忽然转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一瞬,我仿佛又感受到别院中他亲手喂药时的温柔眼神。

皇上简单训话后,宣布狩猎开始。侍从宣读分组名单时,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与萧天澈分在了一组!

"真是巧啊。"楚雨燕凑过来,眼中闪着嫉妒的光,"姐姐与七王爷最近真是有缘呢。"

我懒得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马匹。刚翻身上马,就见萧天澈骑着匹高大的黑马朝我走来。

"楚小姐。"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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