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蛋,看这边...很好,集中注意力。”弗洛里安右手摇动水滴状的摆钟,左手插在直挺的深灰西裤的裤兜,注视着钢蛋略带困意的眉眼。
“弗洛里安医生,我眼睛无法聚焦了,有点发痛。”
“再坚持一下,钢蛋。”弗洛里安鬓角出了汗,钢蛋这两天又接受了四次催眠测试,没有一次成功,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故,上一次遭遇这么严重的滑铁卢还是在测试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们。
弗洛里安小声嘀咕道:“不可能钢蛋的意志比特种兵还要强悍吧?”
“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清。”钢蛋的眼睛里清澈如湖底。
“没什么,今天测试结束,你可以休息了。”
“谢谢你,弗洛里安医生,我还有多久出院?”
弗洛里安见钢蛋的脸蛋似乎肉多了些,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钢蛋的脸。“这要看你什么时候可以顺利进入催眠状态,完成测试。”
弗洛里安的脸凑近了,钢蛋感觉弗洛里安的鼻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额头,有点痒,又热,弗洛里安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关节最近有出现不舒服的情况吗?”弗洛里安轻声问。
哐当一声门被大力打开,莱昂快步走进来扣住钢蛋的另一只手腕,“医生,我们两个有事需要单独谈。”
弗洛里安起身,叹了口气说:“莱昂,下次进来之前记得敲门,你们两个去吧。”
“莱昂,什么事这么急?弗洛里安医生还在检查。”
“等回来再说。”莱昂不由分说地拉着钢蛋走出房间,上到屋顶。
咔的一声,莱昂锁了楼道口的铁门。
“莱昂,你总是这样,做任何事情之前从来不会告诉我。”钢蛋撇嘴说。
“你要记住两件事:一,离那个医生远一点。二,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不能下来。”
“一直待在这里?”钢蛋环视四周,皱眉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会被闷死的。不过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谈谈,你今天下午能不能出来到草坪?”
莱昂平淡地瞥了一眼钢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你要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能不能来。”
“我不知道。”
“听着,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我表哥今天下午...”
“够了,我现在不想听你和你家人的事情。”莱昂知道放任钢蛋说话的唯一下场只会是浪费他至少半个小时的生命。他拿出一副铁镣铐,在钢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钢蛋的手腕扣到了屋顶边缘的铁栏杆上。
“莱昂,你这是做什么?”钢蛋翕动红鼻头,有些不满。
莱昂冷冰冰地说:“晚上会有人上来帮你解锁,你在这里乖乖呆着哪都不许去。”
钢蛋用虎牙咬了咬下嘴唇,“是因为刚才我和弗洛里安医生的事情吗?”
“什么?”
“你是因为刚才的事才把我带到这里来?”钢蛋感觉晌午的太阳晒在脸上热烘烘的。
“有一部分原因。”莱昂心想带你到这是因为你总是整出来幺蛾子破坏计划,但现在他的语气放软了些。
“我带你来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今天在下面,很有可能性命难保。”
“什么?”钢蛋睁大眼睛,“那你也会有危险吗?”
“我不会。”莱昂扶额,这个傻瓜的脑回路清奇到自己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别人的安危,而不是自己的小命。
“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好好呆在这里。”莱昂起身离开,他逗留太久了,说的话也太多,和话痨待时间久了,自己也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
幸好,今天过后,他们两个从此分别,今后各自走各自的阳关路,独木桥。
理智的小人在心底告诉自己,没必要关心这个人的死活。
他会杀了彼得,拿钱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孤独地度过余生。
夕阳西垂,碾碎的树叶在空旷的街道乱飞。
伍德架着莱昂的半边身子,两人走在后院草坪的鹅卵石小路,悄无声息朝后门走去。
当莱昂快要走到门口,甚至可以看见救护车尾的红条纹贴纸时,莱昂被人拽住左边胳膊,以蛮横的、几乎要扯断筋骨的力道把他从伍德身边抢了过去。
“你...钢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说了不许你下来。”莱昂皱起英气的剑眉,冷冷地看向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