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化作黑色闪电擦过白予简耳际,贯穿一团从天花板裂缝垂落的黏液。削断的银灰发丝还在空中飘散,就被紧随其后的黑红能量吞噬殆尽。
“痛痛痛!”
被钉在舱壁上的黏液团竟发出季阳标志性的惨叫,橘色发丝从胶质内部疯狂生长,却在五官即将成型途中,面部突然像遭遇无形重击般扭曲坍缩,喉结部位隆起又平复,最终发出了楚云骁冰冷的声音:“……直接前往核心区……”
那张扭曲的脸上,此刻凝固着沈昭特有的、那种精密计算过的微笑。
银蓝色的精神触须骤然爆发,在空气中划出数道精准的弦月形轨迹,切入黏液与舱壁的分子键结处,并在胶状物反扑的前一刻主动断裂。被舍弃的触须末端立即蜷曲成发光的球体,在黏液扑来的瞬间主动迎上,任由胶状物将其吞没。
“咯吱——咯吱——”
被吞噬时发出的声响,像极了咬碎硬糖的声音。
黏液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满足感波纹,却在下一秒骤然僵直。那些被吞入的光球正在它体内重组,银蓝光芒透过半透明的胶质躯体,清晰展现出几何光路在内部折射的景象。就像有无数棱镜在同时工作。
“砰!”
第一声闷响来自于其嘴角。
光球变化而成的完美多面体刺破表层,带出蛛网状的蓝色裂纹。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高频震荡波在胶状物内部形成谐振,那些疱疹状凸起并非随机分布,而是严格遵循着某种分形数学的规律。每个爆裂的光点都精确摧毁一个节点,就像在拆除精密的电路板。
当最后一块胶状物从舱壁剥落时,金属地板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黑点。这些孔洞以惊人的数学精度排列成六边形阵列,将黏液残骸吸收得一滴不剩。
但就在最后一块黏液消失前,它的表面突然剧烈抖动:
先是化作沈昭的战术目镜框架,接着镜片部分坍缩重组,最终凝固成林雨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镜腿处甚至完美复刻了五天前季阳不小心用电流烧灼留下的细微痕迹,连氧化层的颜色渐变都分毫不差。
江恪的眉梢微微扬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战服腰侧的破损处。
“我突然改主意了。”他突然说道,转身朝机舱裂口走去,明明步伐松散得像闲庭信步,却在每个落脚点都精准避开地面脆弱的承重结构,“陪模范生走安全路线倒也有趣。”
就在他即将跨出残骸的刹那,身后响起白予简的声音:“东南方向。”
简单四个字,让江恪的脚步骤然顿住。
他侧过半边脸,看到投影不知何时已切换成三维建筑结构图。幽蓝的线条在空气中勾勒出错综复杂的管网系统。
“两公里外有检修通道,直达核心区背面。”白予简伸手在虚拟屏上轻点,某个隐蔽的管道节点随即亮起微光,“记录于C7区的《设施维护条例》第204页。”
随后抬眼看向江恪,银灰色的瞳孔在投影蓝光中显得格外清透。
“以C级权限似乎无法调阅这份文件。”
江恪定在原地,肩线突然轻微震颤起来。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腔里震荡而出,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那笑声开始还压抑着,很快就变得肆无忌惮,在机舱残骸中回荡,震得黏附在金属骨架上的胶状物簌簌掉落。
“好搭档。”他抬手拭过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里带着奇异的愉悦,“你可真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拽住白予简的手腕向下猛拉。
两人身体刚刚伏低,一道黏稠的黑色浪潮便从头顶呼啸而过,将上方的金属支架腐蚀得滋滋作响,融化的铁水如猩红雨点般溅落在四周。
“啧,第二次了。”
江恪松开手,随意甩了甩腕上沾到的黏液,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佻:“看来今天格外不适合聊天。”
环视四周,只见那些机舱残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黏液同化。胶状物质蠕动着,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释放出刺鼻的酸雾。
“走!”
指令还未完全落下,江恪已经如猎豹般蹿出。
白予简几乎同时启动,银灰色的精神触须在身后交织成网,瞬间凝结成数十个光球。,光球接连引爆,。
指令还在空气中震荡,他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出。
白予简紧随其后,银灰色的精神触须在身后编织成网。随着他指尖轻叩,散落的无数光球在黏液洪流中接连爆开,形成的冲击波暂时阻挡了黏液追击。
他们冲向东南方时,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机舱残骸深处,有团半透明的黏液剧烈蠕动着,表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胶状物质不断分裂又重组,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揉捏塑造。
渐渐地,两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从黏液深处浮出:一个身形修长,银灰色的发丝在黏液中如海草般飘动;另一个更高大些,凌乱的黑发间隐约可见琥珀色的光点闪烁。
这两个黏液构成的人形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动作从生涩到流畅仅用了三秒。
当“银发”的轮廓抬起手时,指尖竟也渗出几丝银蓝色的光晕;而“黑发”的体表则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纹,在黏液下脉动,如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