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栗的位置就在这儿,阳光好,背后靠着绿植墙,旁边还有个没什么人用的小沙发。桌上那只她常带的陶瓷水杯还冒着热气,茶包挂在边上,正好是她们小时候都爱喝的茉莉花口味。
“我先坐你这儿一会儿。”叶瑾瑜拉开椅子,没客气,直接坐下,还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靠进座椅里,闭了闭眼。
叶栗刚从茶水间回来,手里拿着新的纸巾和一包湿巾,看到姐姐那副熟门熟路的模样,笑着问:“怎么,办公室坐腻了?”
“哪儿有绿植哪儿舒服。”叶瑾瑜说,声音带着一点倦,“你这张椅子比我那张软。”
“那你等我转正多几个月,我给你申请一把一模一样的。”叶栗递了湿巾过去,“手擦擦,刚才你不是还在翻方案。”
叶瑾瑜接过擦了擦,随口问:“你们午休时间是不是都能看电影?”
“偶尔。”叶栗坐到一旁沙发上,咬着吸管,“今天大家心情好,我就提议放一个。张琪还说男主像你老板。”
叶瑾瑜睁开眼看她:“哪个老板?”
“你说还有谁……当然是时屿。”叶栗笑嘻嘻地说,“不过我没敢接话。”
“接了我也不会怎样。”叶瑾瑜瞥她一眼,“只要你别当着时屿说。”
“我疯了才会。”叶栗托着腮,“不过你现在这样窝在我工位,要是被别人拍了发群里,大家肯定更不敢跟我八卦了。”
“怕什么。”叶瑾瑜眼角含笑,“我今天来,是兑现承诺带你吃肯德基的,你得感恩戴德。”
“我当然感恩。”叶栗笑弯了眼睛,“疯狂星期四有你买单,是我这周最开心的事。”
阳光斜斜落在她们面前的办公桌上,键盘静静躺着,屏幕黑着,一切都像刚暂停的世界。而在这份静谧里,姐妹两个,一个放松靠椅,一个窝在沙发,说着带笑的轻话,像是短暂的平行时空。
无人打扰的安静角落,比什么下午茶都舒服。
午休时间刚过,怀念坐回自己的工位,还没来得及开始改早上的会议记录,微信视频通话跳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来电人是“时屿”,笑了笑,戴上耳机接了起来。
屏幕一亮,是他熟悉的办公室,干净整洁,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书架和那盆她送的小绿植,正被窗边的光照得柔和。时屿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靠在椅背上,眉眼淡淡,像刚处理完一堆文件,正在偷闲。
“老板大人,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怀念先开口,语气带笑。
“想看你一眼,顺便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他语气懒散,但眼神却带着认真。
怀念“噗嗤”一笑,往椅背一靠:“活着,刚被客户的‘我们再评估一下’气得差点投胎。”
“又碰上推来推去的项目了?”
“嗯,不过已经习惯了。你呢,今天是不是又开了三场会?”
“开了五场,”时屿伸手捏了捏眉心,“上午还处理了两个下属的吵架。”
“你公司内斗这么激烈?”
“不是内斗,是两个项目负责人为了预算吵翻了,一个说另一个‘拍脑袋决策’,另一个反击‘拍脑袋也比你干等强’。”
怀念听得笑出声:“好精彩,我想去你们公司围观现场。”
“我怕你一进去,他们谁都吵不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场,他们可能会开始比谁对你更礼貌。”他说得一本正经。
怀念被他逗得靠着桌子笑:“你这是过誉我了。”
“没有,事实。”
她轻轻晃了晃椅子,语气懒洋洋:“那你现在是不是在偷懒?”
“没有。”时屿扬了扬眉,“我这是合理休息——老板也有午休权利。”
“说得挺有道理,那你中午吃了什么?”
“点了碗牛腩面,后来又开会,只吃了三分之一。”
“你总这样,怪不得晚上吃那么快。”怀念小声嘀咕。
“你是在提醒我晚饭别抢你菜?”他挑眉。
“我是提醒你——我们是去见人,不是抢饭。”
时屿轻轻笑了一下:“好,晚上我表现得像个有修养的老板。”
“你平时也很有修养啊。”她笑着补了一句,“就是夹菜太快了点。”
两人相视笑了一会,彼此没有急着结束通话的意思。
“下午你还有什么安排?”他问。
“改方案,写汇报,回两个邮件,然后装作很忙的样子。”
“嗯,我也是——开一个会,签几个文件,然后假装在认真看报表。”
“你连假装都那么有气场,我服。”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假装。”时屿看着她,眼里有一瞬温柔泛起,“你认真起来的时候,比所有人都让人安心。”
怀念听完这句,眼神轻轻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说这些话,怎么越来越像在谈恋爱。”
“我们本来就在谈恋爱啊。”
她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了眼时间:“我得回去装忙了。”
“嗯,下班前再给我发个消息。”
“好,老板。”
时屿没立刻挂断,只轻声说:“怀念。”
“嗯?”
“今晚见。”
“好,晚点见。”
视频断了,怀念拿下耳机,桌面上文档还开着,她却还停在刚刚那一句“今晚见”里。
即使忙碌如常日,每天的这些短短十几分钟,对她来说,都是最温柔的缓冲。
下班前半小时,怀念敲了敲喻言办公室的门,没等里面回应就探头进去:“方便打扰吗,两位大老板?”
喻言正靠在椅背上翻着日程表,闻声抬眼:“你再晚两分钟,我们就以为你开始加班自我感动了。”
谢淮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懒洋洋笑了一下:“她要真加班,我都得重新评估绩效考核标准。”
怀念一边笑一边进门:“我加班,绩效不涨,倒是你俩假期都安排好了吧?听说最近瑞禾的老板们都很懂得‘劳逸结合’。”
喻言耸耸肩:“别说老板,我是被动安排。五一第一天就要陪我妈去她朋友开的生态园种菜。”
“种菜?”谢淮初挑眉,笑着问,“你不是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吗?”
“我妈说这是帮我培养耐心。”喻言把日程表合上,语气淡淡,“我怀疑她是想让我学会如何在职场忍你。”
怀念笑出声,靠在门边:“那你去农家乐种菜,我能围观吗?”
“可以,我拍Vlog发给你,让你看看老板在泥里挣扎的高光时刻。”
“别光他一个人出糗。”谢淮初晃了晃杯子,“我五一要去参加个老同学婚礼,在他爸妈开的温泉酒店里,没得选的那种热闹。”
喻言立刻接话:“你不是最怕跟陌生人尬聊?这次有备稿了吗?”
“计划是提前喝两杯,让别人来适应我。”
怀念笑着坐到一边:“行啊,一个去种菜,一个泡温泉,那我说我要躺平三天,是不是显得不太上进?”
“你有躺平的资格。”谢淮初看她一眼,“时屿不是说要带你去山里住那间小院子?羡慕。”
“羡慕是吧?”怀念抬了抬下巴,“关键是他还特地说不让带电脑,不准带工作情绪。”
喻言啧了一声:“他这操作,简直是对我们职场人的精准打击。”
谢淮初点头:“可以,他不仅抢了你,还顺便给我们上了一课。”
怀念笑弯了眼:“行,那我替他谢谢你们的夸奖。”
喻言靠回椅背,语气微松:“说到底,我们也该放点假了。五一再不喘口气,估计连项目组都觉得我们过劳。”
谢淮初点点头:“放个假,把这口气喘匀了,回来再干翻Q2。”
三人对视一眼,难得在办公室最后一点时间里,有了不谈业务的片刻松弛。窗外天色逐渐暗下来,城市的节奏放缓,他们的声音也慢慢沉进这一天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