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黛表情虽没什么变化,见状还是轻抽了口凉气,还不等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他就眼看着商玄台脱下身上碍事的广袖衣袍,随后百无禁忌的从那“尸山”顶上拖下来一具焦黑枯瘦的干尸来。
商玄台有些嫌弃的用脱下来的外袍擦了擦手,提花锦缎被他随意的丢弃在了一边,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的打量这地下这具尸体。
果然,姜洛葵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能轻松把他认出来,商玄台看着地上姜洛葵的尸体,无奈心想。
出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慌忙逃走的姜洛葵死了,而且看眼下这情况,还死透了。
“你拽这东西干嘛。”严青黛拿着发财,用刀尖戳了戳地上的人形碳块。
“这个是姜洛葵。”商玄台面色不悦。
“啊?”严青黛没忍住疑惑,随后抽手收长刀入鞘:“他不是跑了吗,怎么死在这里了?还......这副模样......”
商玄台只得摇头,随后心想姜洛葵此时这般下场,天机殿那个右护法估计也同俞沉水那样,凶多吉少了。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他,商玄台没在想这些,二人在山洞里转了一圈,除了空了的铁笼子和成堆的诡异尸体外再无其他收获。
无法,严青黛提议还是先去吴越山庄探探究竟。
商玄台暴力撤开封印,自然不会贴心封回去,就这么把这山洞晾了出来没再管,带着姜洛葵之死平添的疑团,两人转眼已经到了吴越山庄的山门脚下。
换做几个月前,商玄台可能还会装模做样的在这儿请弟子上山通报一声,但是现在这两个人没一个会老实这么干,于是乎就见严青黛横刀在前,冷脸打趴了一众妄图阻拦他们上山的弟子。
商玄台难得拾起点自己当年当师父的风度,站在一旁抱着手,还不忘说几句风凉话,为这些弟子们送上了些许贴心指导。
“基本功不行,这样很难......”商阁主摇头,还没评价完,却一声音由远及近,只见有人御剑而下。
“诸位有话好说,莫要在我山门前闹事!”
这声音在天上还没飘几下,便被严青黛干脆一刀给捅了下来。
“哎呦,嘶......”这人屁股着地,摔了个结实,不过还不等他哎呦几声,严青黛倒是先叫出了他的名字。
“杜一颜?”
“是你们?二位前辈好久不见!”摔在地上的小青年见眼前人,声音里先是疑惑,而后变成了爽朗的惊喜。
杜一颜不顾自己摔疼的屁股,快走几步冲到两人面前,还不忘扭头告知一众被打趴的弟子们:“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去,这里我来解决......”
“好久不见。”商玄台回答。
“竟真还有机会再见面,只不过现在不敢称呼您为前辈,怕是要叫您一声商阁主了。”杜一颜走到近前,老实的做了个揖。
“商阁主?”商玄台重复了一遍,“你们吴越山庄也知道了?”
“您的画像满天飞,想要不知道更难。”杜一颜尴尬一笑,实话实说。
严青黛在旁边细细打量了杜一颜一番,他同上次见时变化不小,长高了,也长开了,要说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窜得快,倒也说的过去,但是在这“说的过去”里好像又带着点别的什么,叫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于是趁着杜一颜走在前面带路,严青黛悄悄给商玄台使了个眼色。
“你发现了吗?杜一颜不对劲。”
商玄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很是自然的牵起严青黛的手,在他的掌心里画了两下。
冰凉的体温顺着严青黛的掌心划过,当他感觉出商玄台在他手里写下的是什么之后,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冷意顿时爬遍全身。
“死气”,现在的杜一颜,身上带着一股死气,不是别处沾来的,而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任凭他如此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不过杜一颜本人好像并没有察觉。
严青黛眉头轻皱,看起来很想知道发生如此变化的原因,可这些事情就算自己想破脑袋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商玄台见状,干脆开口问杜一颜:“听说仙门中同你这般大的弟子都会时常出门历练,不知这些日子出了什么远门?山路漫长,可有什么奇趣见闻分享一二?”
听起来只是闲聊的语气,换言之,商玄台在问他去什么地方了,看他究竟是惹了脏东西上身,还是碰见了什么阴邪诅咒。
“师父自上次临溪镇回来后就时常打坐修炼,每次都让我在一旁侍候护法,别说出什么远门了,这么久了我连山门都没出过,闷都要闷死了。”杜一颜闻言,像是终于找到了抱怨的机会,一腔委屈可算是有人诉说了。
看起来问题出在吴越山庄里面啊......来对了。
杜一颜前脚抱怨完,好像觉察出自己对着外人大吐自己师父的苦果有些不合适,于是连忙找补:“不过我可绝无说我师父不好的意思,想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挺可怜的,我有十七八个师兄都相继殒命了,现在算来师父的亲传弟子也只剩下我一个和前两年刚刚师门的小师弟,所以师父修炼闭关找我侍奉也是情有可原,我断没有推辞的道理......”
杜一颜在前面说的神情激愤,两人在后面听的无语凝噎,一两个师兄意外殒命,那是时运不齐,七八个,是命途多舛......十七八个,你就没考虑过是你师父的原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