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二人同坐茴香楼。宫中膳食清汤寡味,秦显难得一饱口福,秦淇却吃得喉胃喷火,以致屁股遭痛数日。
秦显幼年丧母,父亲疏冷,舅舅只知规训,唯秦淇曾予些许疼爱,难免沦陷。而秦淇虽双亲相合,手足却嫉他获帝心偏爱,外人亦畏他势强性狠,仅秦显与他挚心亲近,自是爱极。
那夜争执后,秦淇自知失言,曾竭力弥补,然终是罅隙难合。
思绪回笼,秦显呼出口气。
傅淳守在秦显身侧,见他目露忧怀,不由问道:“殿下因何叹息?”
秦显当年因旧隙而疏离秦淇,如今心结已解,便有意修和关系,“前些日,三哥曾言要赠我白驹?”
秦淇欲讨人欢心,常以和璧隋珠相赠,秦显却多冷言以拒,现下终见回音,傅淳自然乐见,忙为秦淇帮腔,“边地马种虽健硕聪敏,毛色却多是灰褐,臣戍守澹关多年,见过的白驹仅此一匹,必不使殿下扫兴。”
“那便劳郎中令替我回复,待我腿伤痊愈,便去三哥府上拜领。”秦显从善如流。
语毕,两人步回寝殿,不多时,秦淇从永巷归来。
一夜兵荒马乱过,庭间海棠残败遍地。未放的花苞被撞落,与泥土混作成一片驳杂的灰红。秦淇徐步踩过,迈进寝殿。
内室里,秦显正盯着掌中的汤药发呆。
深褐的苦液闪动着周遭明媚的晨曦,亮色波澜间,青稚的面庞倒映其中。
秦显好食甜辣,小时贪嘴,曾偷食了一碗甜羹,被连苍罚饮苦汤百碗,从此便惧苦物,甚至为躲苦偷倒过药。然自心魔始生,苦辣皆同嚼蜡。
秦显仰颈,平静地碗内苦汤一干而尽。
然而口中苦意尚不及品味,秦显的牙关忽被捏开,甲盖大小的硬物被塞入,馨甜继而在齿间炸开。他轻咂了下,尝到了松果香。
秦显喉咙微紧,“这是......”
“胜战回营,顺路讨的。”将糖喂出,指腹不免沾染糖霜,秦淇舔了下手,揶揄道,“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