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威被吓了一跳,忙忙爬起察看,才迈两步,不速客已迎面至。
秦淇鬓发横乱,怒容满脸,乍瞅去,活似个索命阎罗。姚威两眼圆睁,脸色有点惊恐,“三三、三殿下。”
“三哥?”心忧秦琰发怒,秦显先一步递出台阶,“可是宫外有变?”
风雨循隙拂入,将满殿烛影吹得波澜荡漾,被撞歪的玉梅屏风摇摇欲倒,兀自发着齿酸的吱响。
似觉头痛,秦琰揉了揉眉心。
姚威自幼随君侧,深揣其心,听秦琰未置一字,便识趣的让出通路,同追后的众卫退了。
秦淇深喘几息,竭力维持理智,然四遭浓腥充溢,少年汗涔涔地伏地喘动,身躯簌簌不停,明显已受杖责。
再难冷静,秦淇将目光移向座上,气势汹汹,“今夜巨妖过市,若无六弟及时诛除,不知要伤亡何几,功大于过,陛下怎能加罚?”
秦淇语气近乎诘问,秦显一凛,速速替人找补道:“三哥接日查案,体倦神疲,难免有失仪之处,还请陛下宽宥。”
秦淇唇珠圆润,鼻翘颌尖,与其母仿似一模而出。秦琰盯了他片息,竟主动避开了对视。
秦淇却不依不饶,他挑着嘴角,神情讥诮,“的确失仪。陛下乃国主,一言定罚,臣子安能妄加议论。”
“别说了,三哥。”秦显急道。
耳膜被吵得嗡嗡直响,秦琰眉宇轻蹙,反手一甩。紫盏旋出,斜斜撞上秦淇右肩。歪摇的玉屏被气劲波及,砰然而倒,碎玉崩溅,一时狼藉满室。
“清醒了么?”秦琰嗓声略冷,脸上倒没愠色。
盏倾茶泼,秦淇颈侧一烫,衣襟刹时被热液洇溅,黏湿的不适使他头脑稍清,他缓了缓神,提摆跪下,却犹是怒容。
“分封一事,寡人已有决断,不必再言。”秦琰眼瞟向秦显,语势稍顿,“至于出宫之请——”
“出宫?”秦淇一楞,心底浮出不妙的预感,“陛下等等......”
“寡人允准了。”秦琰说。
出宫一事,秦淇态度彰着,秦显求谕之举无异威迫。秦淇扭过脖颈,圆瞪两眼,不敢置信。
“谢陛下。”秦显叩首道。